買符的女生不知所以,也不好意思繼續打擾他,點個頭靜靜走掉了。
就這樣站了好一陣子,樹上的蟬不知死活的嘶鳴過幾聲,他才收了思緒擡起頭,對着渾身散着陰氣的魂魄淡淡的說:
“彈幕鬼,晚上九點,綜合樓天台。”
和小女鬼做好約定,蘇岘匆忙趕往自習室,得趁午休畫多幾張解剖圖。
錯綜的血管,交織的神經,層疊的肌肉。
結構嚴謹,标注清晰。
畫完後他滿意的看着自己的筆記,随手拍了兩張,編輯後傳到群裡。
下方文字廣而告之:出臨床一年級學神筆記,贈送期末真題+校草遠程複習指導!!
時間已不知不覺到了下午2點。
3點的局解課,現在出發做準備剛好。
他切了名為“搬運工”的小群,發送信息,十五分鐘後解剖樓實驗室集合。
到了地頭,人差不多齊了,與他同寝的樊小光、萬河兩人也先後腳進了來。
大家開始換裝備,白大褂一上身,身旁的樊小光忍不住自我調侃:“哎,當初決定學醫就是覺得電視裡的白大褂太帥,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凡事有例外,看來我就是那個例外啊。”
調侃完,日常份的羨慕:“岘哥,我要有你十分之一的顔值就好了。”
蘇岘垂頭扣着扣子,随口答:“可以醫美……”
話音未盡,視線一轉,落在小光同學不足165的個頭上,也就比他肩膀高不了多少。
他結束了無效安慰,主打一個誠實:“還是回爐重造吧。”
“艹,你可輕點損我吧……”
樊小光的嬉笑怒罵中,一群白大褂風姿飒爽的下樓,到了一樓,人均慢了幾拍,再往下走的時候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裡通往負一層的階梯與其他的沒什麼不同,大功率的白熾燈開着,甚至比樓上更明亮一些。
隻是因為氣味開始有了變化,還有無數的凍人傳說選了這個場景地,人為創造出了幾分驚悚氛圍來。
入口處給他們做登記的,是頭發全白的老崔頭。
這人天天對着幾百具遺體,在醫科大的各色風聞中就跟地獄看門人差不多,形象也被越傳越離譜,其實真見了面,會發現是個慈眉善目的小老頭。
有消息靈通的同學好奇問:“老崔,你不是上幾個月辦了退休,怎麼還在這兒?”
老崔:“這崗位新人不好找啊,招了大半年,剛才來了一個,我再多帶他幾天,然後就可以回老家享福去喽。”
大家扯出笑容應對,極力裝出自然的模樣,其實内心恐慌的一批。
等蘇岘填好了表格,衆人幾乎是擠做了一團,聚在他身後進了停屍間。
雪白的牆,雪白的地磚,極度的寬敞與整潔,一邊屍池,一邊冷凍櫃。
視覺還算平和,嗅覺卻遭到了無與倫比的重擊。
帶得嚴嚴實實的口罩沒一點卵用,刺鼻的氣味如當頭一棒敲來,頓時有人眼淚鼻涕橫流。
簡單做了下任務分配,集體行過一禮後,有人戰戰兢兢的靠向池子,有人摸向一旁的推車。
蘇岘則盯着靠牆那高大的男人直皺眉。
應該就是那個剛招的新人吧,雖然咋一眼帥的有些過份,甚至隐隐有些面熟,可也擋不住他生出不良的觀感。
因為這人一身休閑服,不僅沒做防護措施,甚至還悠哉哉的點着香煙。
自養父梅淺肺癌離世後,他尤其見不得公共場合抽煙的。
更何況這是什麼地方?别說對大體老師不尊重,那一池的福爾馬林液體是易燃品,哪裡能見半點的火星?簡直毫無職業道德。
“把煙滅了!”
蘇岘帶着厭惡,冷冷說道。
話音落,房間裡的人停了動作,東張西望後看了過來,樊小光一臉莫名其妙的問:“岘哥,哪兒來的煙,說啥呢?”
“吱嘎”
停屍間大門再度打開,一個二十來歲的平頭青年走了進來,邊戴手套邊打招呼:“呦,開始了?你們還不熟悉絞索,我先撈一具你們看一下,下次過來就全程自己動手了。”
蘇岘看着這人從身邊走過,再盯向靠牆的那個,瞳孔不由微縮。
他急速閉了左眼,再度睜開,吸煙男在視網膜上一明一滅。
确認了,是魂魄沒錯,卻又半點沒帶陰氣,連他都能錯看,難道是……
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