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岘愣了一下,這是上大學後首次招惹的男桃花,還碰巧在他出櫃的第二天,要不是一年的同居生涯,他對三個舍友已有了一定信任與了解,真得懷疑是否被人走漏了風聲,引了彎男上門。
他回憶起剛才劃重點時對方的唯唯諾諾,再看看那本耗盡心血的筆記被人扣在桌上,壓根沒瞅上一眼,開口試探道:“你是臨床幾班的?特别眼生。”
學弟忽的紅了臉,可也不敢撒謊,咽了口空氣結巴道:“我……我是隔壁理工的,資料是……是我高中死黨需要,他在23級臨3班,蘇神你放心,剛你劃重點的時候我錄音了,保證不會浪費你的苦心。”
好麼,虧他費口水講了半天心得,原來是冒牌學弟。
擡眼一看,似乎是攝于他不停發散的冷氣,那位的紅臉已變了醬紫,四肢不協得快要扭成了麻花。
罷了,被人喜歡終究是美好的,他得給人一機會。
站起身,一邊往角落标本區走去,一邊問:“理工大,學什麼的?”
這是,有戲?
賀渠微感意外的挑眉,身體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移動。
冒牌學弟雙眼一亮,帶了些驚喜之色緊跟在後,口條也利索了,主動交代道:“計算機,我算是猿三代了,家裡都是做這個的,嗯,京都有兩套房,經濟條件就還可以,我自己也在搗鼓些小程序,賣出過幾個,以後你本碩博直讀八年,我也供得起。”
蘇岘輕飄飄撇了一眼,不動聲色掃描了下對方的發際線,心裡好笑,再不打斷,這位猿三代估計連存款多少都能秀出來。
啧,老實到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他伸手在标本桌上磕了兩下:“知道這什麼?”
猿三代這才注意到教室裡這一片瓶瓶罐罐,内容物的形狀奇奇怪怪,可他也算是上過生物的人,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标本?”
“嗯,猿同學,這裡的每一件标本背後,都有個不得不說的故事,你要是筆直站着聽完了,我就接受你的表白?”
這有何難?猿三代自信滿滿。
五分鐘後,在蘇岘津津有味講述其中一具胎兒标本,是如何從下水道屎尿及蛆蟲中拯救出來的時候。
面色由紅轉白的三代同學終于忍不住,彎腰吐了。
吓着他的其實不是瓶中标本,而是他心中男神,那張令他一眼淪陷的神顔,在談論這些時的饑餓神情。
沒錯,他發誓沒看錯,真的是饑餓!
他每每想着老媽做的紅燒肉時,也是這樣吞咽着口水,眼睛盯出火花,恨不能一口全部吞下的模樣。
他甚至覺得自己這幅軀體在男神眼裡,和那些标本也沒什麼兩樣。
就,好變态一男的。
蘇岘才懶得管他是被什麼吓的。
既然彎了腰,那就不算筆直站着了,他毫無心理負擔的發了好人卡,拍着對方後背安慰道:“拖布在門後,地面打掃幹淨了再走。”
出了門,他急急的奔了三食堂,是真的餓了,其他幾個路遠,起碼要多走五分鐘。
五分鐘,夠他畫多一張穩狗符了。
從頭到尾旁觀的賀某人,終于逮着空,半真半假,似調侃實則試探的笑問道:“要追求你,首先得過這一關?”
蘇岘大太陽底下邁着長腿,眼風都沒給一下:“不,首先得是個人。”
啧,小神棍可真是毒舌。
但也怪可愛的。
賀渠完全沒有被掐滅企圖的尴尬,他微微擡高身體飄着,反正已點亮了跟随屬性,任由蘇岘在前方疾走,帶動着他一路去往食堂。
四舍五入,這就跟蘇岘踩着單車,而他坐在車尾欣賞風景差不多了。
多浪漫的一天啊。
食堂内,不出意外的遇見了彈幕鬼,今天換了條粉色短裙,洛麗塔風格的蕾絲花邊層層疊疊,伸長了脖子尋尋覓覓的穿梭在各長龍之中,俨然一道遺世獨立的風景。
看見了蘇岘,她雙眼一亮,可她顯然也沒認出生魂,訝異的發了彈幕。
“媽媽吖,巨人。”
“蘇神你後面的朋友至少2米3吧?”
“帥還是帥的,就是高得有點吓人。”
“今天的小炒肉不新鮮,别吃。”
賀渠頭一次見這樣表達的鬼,促狹的笑了笑,雙腿一沉,落了地。
“???”
“!!!!”
歎号比問号多一個,看來認出來了。
蘇岘沒再關注這倆的交流,選了條最短的隊伍,迅速貼上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