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蘇岘低聲:“嗯”。
吃完一包辣條就已續了命,他抖擻了精神,洗幹淨手進房間開始收拾。
換洗衣物簡單,常用的那個黑色雙肩包,大部頭的課本被掏了出來,襯衫夾克疊好了往裡一塞,齊活兒。
剩下的,主要就是梅淺養的那幾盆花草,不知道把澆水的重任托付給小端子靠不靠譜。
許是心靈感應吧,正準備出門找端子交代的時候,小家夥頂開門闆走了進來,蘇岘蹲下摸摸貓頭,“我和賀老師去魔都待十幾天,去找他的身體還有我師叔林深的線索,你好好看家,順便幫我給屋裡的盆栽澆澆水。”
“喵喵!喵喵喵喵!”
兩長四短的貓叫,蘇岘知道這是顧忌外人在場,端子沒敢說話。
可他不明白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轉頭看了馮浩一眼,決定再給他個刺激,“沒事,自家人,想說就說吧。”
自家人?行叭。
端子圓溜溜的琥珀眼瞅了瞅眼鏡男,蹲坐下來,直起腰杆,兩隻前爪相互一抱,鄭重反對的架勢:“不行!我也要去!我不放心你,再說了,萬一還有上次師叔家那種情況,我這貓身更方便進出的,肯定能派上用場。”
好像……有點道理。
蘇岘轉頭征求賀渠的意見,不出意外的看見馮浩即将脫臼的下巴。
賀渠愛屋及烏,看着這兩歲大的藍貓滿臉的疼寵,柔聲說:“我聽岘岘講你一直呆在這附近,哪兒也不願去,是在等人?現在要出這麼趟遠門,可以麼?萬一……”
萬一什麼,賀渠沒說,但對一個執念強到漂泊百年的老鬼來講,無論哪一種萬一,都可能造成他巨大的遺憾,所以不得不問個清楚。
端子的耳朵和胡須同時一個下垂,頓了頓,再擡頭時,語氣卻堅定的很:“不管了,反正不能讓岘岘一個人去,他還是個孩子,萬一遇到壞人呢?”
馮浩好不容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又因這句話被怼到了無語,自己不是人麼?哪裡就是一個人去了?
再說了,壞人兩個字,你瞅我做什麼,聽上去還那麼含沙射影?
披着愛寵的皮毛,操着爸爸的心,蘇同學,你家貓精ooc了,馮浩的眼鏡片折射出菱形的光斑,似乎都在吐槽着。
既然小家夥決定要跟路,花花草草隻能托付給别人了。
好在隔壁鬧騰歸鬧騰,這一點點小事還是不會拒絕的,劉叔爽快答應後,蘇岘風風火火的把花盆往院兒裡搬,馮浩沒在意身上昂貴的西服,主動搭着手。
終于一切妥當,也已經到了飯點,蘇岘的地盤,自然主人做到底,背上背包,帶領着客人進了胡同口的花記小吃店,一人一大碗鹵肉面。
賀渠坐在一旁支着下巴,專注看着馮浩準備好的一台加密平闆,了解公司的近期動向。
端子則在門口小桌闆上吃着魚肉飯。
掃碼的時候,順帶結算了小家夥這半個月的夥食費,花姨算完了賬,悄摸的打聽:“小棍爺,内是……你親戚?”
蘇岘瞄了眼慢條斯理撈着面條的馮特助,搖搖頭:“我哪兒有什麼親戚,一個……朋友的朋友。”
解釋完,發現櫃台後那上下打量的眼神,火熱而又熟悉,他幹脆直挺挺潑了冷水:“花姨,别想了,人不是京城這邊的,是魔都的呢,偶爾過來一趟而已,你那幾個天仙化人的侄女兒,怎麼的,還沒清完倉啊?”
清倉是調侃,天仙化人卻并非嘲諷,花家幾個姑娘确實個頂個的大美女。
隻不過臉美了,眼睛也就長在了頭頂上,找起對象來挑剔的吓死個人,最小的一個也快29歲了,卻都還待字閨中。把花姨這個做姑姑的急的,但凡瞅見個形象條件好些的雄性,就恨不能往自家碗裡扒拉,熱情程度能趕超直播間裡揮淚甩賣的電商。
花姨的眼風從那身精緻筆挺的西服上掃過,一邊遞過兩顆去味糖,一邊不放棄的遊說:“魔都的也可以啊,岘岘,有這麼好的資源你可别瞞着姨,旁邊停車場那輛邁巴赫是他開過來的吧?怪不得是魔都車牌呢,尾号4個8,啧啧……這事兒要真成了,姨姨也少不了你的好處,呐,别的不說,小端子以後的飯我全包了!”
這消息也忒靈通了吧,連人開的什麼車都知道,蘇岘對街坊的八卦能力再一次的五體投地。
他将兩顆糖捏在手裡,想想自己從小在花姨這兒吃了不知多少頓飯,還有未來端子的口糧,耐着性子,坐回桌邊小聲問道:“馮哥,單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