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懵懵的出了門,忽然轉身急道:“我的神像!”
郭凱暴怒,擋着不讓回,“都什麼時候了,要什麼神像?”
馮玉推攘着兒子說:“供了這麼久,不能前功盡棄!大師說再有幾個月就行了,賀渠的财運福運就能統統轉到你身上!你看他不是已經失聯了?靈得很!”
一想到這個,馮玉心中就悔得滴血。
當初為了愛情背棄了聯姻對象,決定倒是做的很容易,可沒有大樹支撐的馮家,那财富來得多快也就散得有多快。
尤其在她父母過世後,家境可以稱得上江河日下,也就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吧,偌大的一個家族企業,破産的破産,變賣的變賣,竟然頹敗得隻剩下最後幾套房産支撐了。
從小過慣頂級奢華日子的人,哪裡能受得了這委屈?
當然,要說完全沒有辦法那也不是,賀渠這十幾年簡直是沖天之勢,眼見得白手起家,似乎轉眼就富可敵國了。
可她與賀渠的關系是經年累月的冷漠仇恨堆砌的,對這個幾乎沒養過幾天的兒子,既拉不下臉,又從内心深處抑制不住的厭惡,這母子關系也就根本無法緩和,更别說占上什麼便宜。
自從聽了大師的話得了這座神像後,每日以摻了自己鮮血的香燭供奉着,已經把這當做了唯一的翻身機會。
郭凱可沒有這麼深的體會,煩躁的說:“靈個鬼,聽說今早已經在他公司露面了,我沒和你說而已。”
“啊?真的?”
馮玉瞪大了眼,沒有妝容的掩蓋,慘白下凹的面頰,還有烏青的眼睑,在指示燈綠瑩瑩的光線渲染下,顯得格外憔悴與詭異。
“真的真的。”郭涞接口,轉頭看向弟弟:“娜娜呢?”
“娜娜?卧槽,完全給忘了。”郭凱一拍腦門,反身回竄,“你們先走。”
不大一會兒,郭凱抱着個女人,喘着粗氣出了門,剛到防火梯就堅持不住了,将明顯睡到茫茫然的女人放落在地,催促她自己下樓梯。
防火梯内不停有人向下走,唯有一位消防員在逆流而上。
這位手長腳長的消防員,全身穿着橙色防火服,帶着同色防火帽,帽子下方連接的銀色防火布簾遮住了大半張的臉,隻剩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清亮的讓人記憶深刻。
這雙眼睛打量了郭凱和他懷中女人一眼,推開7樓的防火門進到電梯間去了。
蘇岘到了702門口,第一件事抽出紙巾将八卦鏡擋了。
轉頭一看,賀渠的臉色有些低落,是因為剛才看到母親一家人的原因麼?
也就一天多而已,馮玉的精氣神更差了,也可能是沒化妝,或者被叽叽喳喳的郭涞吵得腦仁疼,竟好像一夜之間老了二十歲。
郭凱他是頭一次見,可畢竟雙胞胎,那張和郭涞基本一模一樣的臉,隻不過換了性别而已,好認的很。
倒是他旁邊的那個女人,有點讓人意外。
“剛才郭凱抱着的那女的,是之前新聞裡說的,你未婚妻?”
蘇岘回想剛才的那一眼,自己也沒想到居然能一眼認出來,當時照片裡趾高氣昂的精緻大小姐,如今一套貼身秋衣褲,小腹微凸的弧度是如此的明顯。
忍不住嘲諷道:“啧,心可夠黑的,知道想讓你背鍋,可沒想到居然還是口子母鍋。”
端子輕盈的跳下窗台,剛才馮玉為什麼供奉邪佛的理由他聽得清清楚楚,這會兒難得放下對賀渠的成見,幫襯了一句:“不是有血緣就能叫親人的,沒必要為了不相幹的人壞了心情,更何況,現在可以算是仇人了吧。”
微微阻滞的情緒,被人妥帖安撫着,立刻有了宣洩的出口,賀渠蹲下身,摸了摸貓貓頭:“知道了,謝謝端子。”擡頭看向蘇岘,釋然一笑。
蘇岘不太自然的咳了一下,轉過身,拉開702虛掩的住戶門。
神龛依舊矗立在西側的角落裡,大廳通明的燈光也按壓不住它通體陰沉的氣息,龛前香爐裡插着三根血紅色的長香,煙霧凝實不散,扭曲如活物。
蘇岘走近看了兩眼,冷笑:“果然是血魂香養着的……”
他從懷裡抽出‘莫問’,祭在胸前,左手結印虛引靈氣,毫不猶豫的劍鋒直指神龛。
就在劍尖即将觸及神龛的刹那,燭火猛然暴漲,一道黑影從龛中升騰,撲面而來。
還沒近身,‘莫問’的劍穗無風自動,掃出一汪幽藍的電光,抽打在黑影身上。
“嘶”
黑影慘嘶一聲,重新團在神龛周圍,顯出身形。
是一條碗口粗的黑色巨蟒,猩紅的蛇信吞吐着黑霧,似乎散發着腥臭的氣味,豎瞳死死盯着蘇岘手中銅錢劍。
端子吓了一大跳,應激的弓起身子,炸了毛:“什麼鬼玩意?”
“用活蟒煉制的守龛靈,我也頭一回見。”蘇岘解釋完,以眼神示意:“你倆離遠點,尤其賀老師。”
端子聽話的連跑帶跳,上了屋子另一側的沙發。
賀渠本想開口提示小心一點,又怕幹擾了施法。
猶豫了一下,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