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子可否容我一觀?”林夫子溫和的聲音響起。
“當然可以,請便。”
接過扇子打開,林夫子細細觀賞,良久點頭道:“确為江兄之物,扇面風水是他親手所畫,詩則是已故江夫人親手所提,江兄對這把扇子珍愛不已,自從江夫人離世後再沒見他用過。”
林夫子又話家常般問了幾句話,都是有關江玉書的細節,需真有交情的人才會知曉。
嶽不惑回得自然流暢,有一兩個答不上的他就直說不了解,反倒更令人相信,至此衆人疑慮盡消。
林夫子怅然長歎,看向嶽不惑,鄭重道:“江兄能把此物給你,定是認可了你的品性,嶽公子,還請你善待瑞哥兒。”
嶽不惑眸光如炬,神情肅然,“日月為證,我嶽不惑絕不辜負江瑞瑞,若有違背,天地共棄!”
這誓言極重,衆人皆有所動容,杜烈略顯疑惑,曾經多少女子和哥兒傾慕,徒弟都無動于衷,何時變得如此深情,還是對一個沒見過的哥兒。
江四爺還欲說話就被林夫子冷冷打斷。
“江四爺,難不成你也懷疑林某與人串通,欲行不軌之事嗎?”
林予此人和江玉書是漱石書院同窗,認識不少有才名之人,輕易不能得罪,免得礙了子孫的縣城求學路,江四爺硬生生閉上嘴,嘴巴歪得更厲害了。
一切盡在掌握,嶽不惑迫不及待想見心上人,“嬷嬷,我雖受江伯父所托,但也想聽聽郎君的意思,若他無意我不願強迫他。”
“這......也好,嶽公子稍等,我去請郎君過來。”劉嬷嬷猶豫一瞬還是同意了,帶着李貴去接人。
嶽不惑胸腔發緊,心跳得又急又亂,思念即将得償的雀躍令他難以自持,不得不坐回椅子,緊緊抓住扶手維持冷靜。
時間過得極慢,嶽不惑不停在腦海勾勒江瑞模樣,神經被焦灼反複切割。
良久,有腳步聲傳來,他即刻轉頭,發現是李貴後不禁黯然,嗓音略微變調,“郎君......不願見我嗎?”
是不是來得太晚,他生氣了?
還是已經找到其他人代替自己......
“怎會,郎君稍後就到。”李貴态度親切,一副把他當自家人的模樣,杜大镖頭英雄一般的人物,他的徒弟怎麼樣都不會差。
期待被踩扁又恢複如初,他面上還是那副淡漠冷情的模樣,心髒卻似承受不住這樣大的起落,泵出無數氣泡,在血管内穿行奔湧。
不知過了多久,嶽不惑終于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遲緩、尾音帶點拖沓,他下意識輕嗅兩下,鼻尖仿佛聞到蘭草香。
紫色身影踏進前廳,嶽不惑血液裡的激蕩瞬間平息,或許是平息得太突然,又生出絲絲縷縷、捉摸不定的飄忽來。
他憔悴了......嶽不惑的目光黏在江瑞臉上無法移開。
劉嬷嬷為江瑞介紹在場諸位,故意略過江四爺一行。
衆人望向行禮的江瑞,神情都有些錯愕,尤其是江四爺等人,他們早信了江家哥兒相貌醜陋才遲遲未嫁的言論,現在才知自己可笑。
江瑞裝做不認識,隻短暫看了嶽不惑一眼,确實瘦了,五官比分别時更淩厲冷峻。
“見過遲公子。”江瑞看着乖巧有禮。
劉嬷嬷頓了下,忙糾正道:“郎君,是嶽不惑嶽公子才是。”
“怪我記錯了。”江瑞眉心微蹙,似是有些懊惱。
嶽不惑回過神來,連忙起身回禮,“不,怪我。”
“怪你什麼?”
嶽不惑知他是故意為之,不禁有幾分心虛,“怪我不姓遲。”
怪我來得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