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和女子嫁人,嫁的不隻是夫君一人,還要融入一個新的家庭。
因此,親眷的脾性十分重要,左右着成親後的日子是否過的舒心。
雖然隐約打聽到一些,知曉嶽母通情達理,嶽父老實忠厚,但不親自見上一面她始終不放心。
這次沒機會,也不知下聘那日能不能見到,總不能成親後才得見吧。
愁人。
嶽不惑的身影越來越小,消失在茫茫河水盡頭,江瑞默默收回目光。
相處這兩日,嶽不惑提過師父、镖局,唯獨沒有提過家人,江瑞隐隐感知到他是有意回避。
每個人都有不願被人觸碰的禁忌,這點江瑞是最了解的,自然也就無意刨根究底。
見嬷嬷還在糾結,江瑞寬慰了兩句。
岸上,嶽不惑杵在原地,怅然歎氣。
吉安東張西望,發現他後小跑過來,着急道:“公子,您的師兄送了禮物過來。”
嶽不惑常與師兄通信,上次他在信上說了定親的事,以師兄的性子,定然送了不少東西過來,正好都添進聘禮中。
“放着就行,晚上我親自清點。”
吉安捏了捏衣角,吞吞吐吐道:“嶽......嶽夫人和嶽老爺正好登門,看到這些禮物......贊歎不已。”
他松了口氣,似是絞盡腦汁才想到這個體面些的形容詞。
嶽不惑斂眉,神色不悅,“回府!”
杜府廳堂。
幾個箱籠打開擺放正中,王秋玉放下禮單,微顫着端起青瓷茶盞,再三調整臉色和呼吸。
須臾,她低垂眼眸,紅唇微彎,面上的猙獰貪婪被溫甯慈和覆蓋,那點笑意卻被擋在一片冷光之外,不達眼底。
在看到嶽業成還拿着那隻古董鼻煙壺不放時,她眼中冷意更盛,啪一下把茶盞擱在茶幾上。
嶽業成反射性般縮了下脖子,觑着妻子的臉色放下鼻煙壺,坐回椅子悶悶歎氣。
王秋玉柔聲問:“石管事,惑兒還未回來嗎?”
立在一旁的石管事拱拱手,簡短道:“已經讓吉安去找了,夫人。”
他從頭到尾沒看王秋玉一眼,語氣有禮卻生硬。
王秋玉面上的溫和出現裂痕,手指暗暗撕扯錦帕。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王秋玉加深臉上的笑意迎出去。
“惑兒,大中午的你跑哪兒去了,瞧這額上的汗珠。”她神色溫切,言語略帶嗔怪。
嶽不惑表情冷淡,不動聲色躲開她試圖擦汗的手,“母親和父親大老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王秋玉讪讪放下手,又笑着道:“瞧你說的,沒事兒我們還不能來看看自己的兒子嗎?”
嶽不惑端坐主位,接過石管事遞來的茶盞抿了口。
他是杜烈的徒弟,又住在杜府,待客時坐主位本無可指摘,但來人是他親生父母,如此一來就顯得生分而疏離。
母親如此說,正常人都會接句我也想母親了,或者随時歡迎母親過來,嶽不惑偏偏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