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系扣子的手頓住了，微風輕拂他額前的碎發，男人臉色白皙如玉，明紅色的眼睛裡浮動幾縷陰霾。

凱亞走到他身後，雙手擦過他的下颚，将所有卷曲的發絲收到手裡，在他細長的脖頸後用一段黑色的絲帶固定。随之雙臂探向他的腰肢，在身後将人摟住。

迪盧克眸池漣漪泛起，凱亞垂頭落下的發絲同他溫熱的身體一起飄來清凜迷醉的香氣，冰涼的菱形墜飾貼觸着自己的耳骨。

“真懷念啊，從前願意為我擋下一切危險的哥哥。”

“凱亞！凱亞！你跑去哪了？”

少年在幽暗的樹林中穿梭，白色風衣被路邊的枯枝勾破，他并不在意，明紅色的眼睛滿是不安：“回答我！”

“吱嘎——”不遠處一片烏鴉飛起，迪盧克愣了一秒，拔身向黑暗沖去。果然，在小路盡頭，巨大的藤蔓将藍發少年纏繞，密布的尖刺在他瘦小的肢體上留下可怕的血痕。

“凱亞！——”

昏迷的少年突然驚醒，向他的義兄伸手：“哥，救我——”

迪盧克手掌擡起，握持住銀白色的大劍，似乎是乘席卷而來的陰風一躍而上，向那怪物的心髒刺去——“嘶啦——”藤蔓蜷曲起來，就像在痛苦地呻吟，凱亞從它的束縛中逃脫，撲向紅發少年身邊。

“沒事吧？”迪盧克扶住他的肩膀，緊張地察看傷勢。

“我……”少年藍紫色的十字瞳仁猛的睜大，“小心——”

“啪——”

凱亞在那一刻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随即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也感受到有什麼落在臉頰上，冰涼的，如雨點般……

少年重新睜開眼睛時，看見面前的兄長垂頭低喘，握住劍柄的手不住顫抖。

“哥……”他看向自己拉住對方衣角的手，已經被潮濕的血液浸染，“哥？……你受傷了……”

“我沒事……快回去……找……父親……”迪盧克沒有說完這句話，就倒向了自己。

“……”那道猙獰的傷口就這麼刺入凱亞的眼睛，烏雲密布的天空開始降下驟雨。

怪物揮舞他的手臂，緩緩向這兩個弱小的獵物張開巨口。

藍發少年将義兄抱在懷裡，被雨水打濕的眼罩緩緩掉落——“刹——”怪物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扼住要害，倉皇地拖着它可怖的枝條逃走了。

“沒事了……它走了……”凱亞捋開擋在迪盧克眼前的發絲，稚嫩的臉上緩緩揚起笑臉，那笑臉同他的眼眸一樣，漂亮，神秘。

那道傷疤後來一直沒有褪去的事實，是凱亞第一次和迪盧克在床上擁吻才發現的。

“……”他的指腹劃過這條在白皙皮膚上格外刺眼的突起。

“……别碰。”臉埋在臂彎裡的迪盧克皺了皺眉頭

“痛？”

“……嗯。”

“……”

“你……喂？！……”

凱亞的唇談不上溫熱，突然吻在傷疤上引得迪盧克身體輕顫，不自禁攥緊了手。

“對不起。”

許久，俯在他身上的凱亞輕聲道。

“我在想，現在你還會為了我這麼做麼？”男人一手握住他的衣角捋平，臉埋在對方的頸窩裡。

“你想聽什麼答案？”迪盧克意外的情緒平靜。

“天氣不錯，說點讓我開心的吧。”他吻住迪盧克的耳垂。

“不會。”男人說完掙開他，向門口走去。

“啧。”凱亞擡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苦笑了一下，“真是個沒意思的家夥。”

修身的制服勾勒出迪盧克線條悅目的身體輪廓，他按下門把前擡手挽了挽自己的發絲，注視這一切的凱亞抱着胳膊，微眯起眼睛，十字瞳孔暗煙陰沉。

迪盧克把手放上門把那刻，幾乎是刹那間就捕捉到身後襲來的陰影——然而他反應速度敗下一籌，凱亞抓住他用力摔按在門上。

“？！”

“凱亞隊長？發生什麼事了？”外面聽到動靜的守門傳來聲音，迪盧克下意識咬住舌頭遏住了就要傾瀉而出的叫喊，

“沒什麼。”凱亞的神情實在冷靜，手有條不紊地壓制住迪盧克的兩隻腕，硬抵在門闆上，低頭咬住他領口的扣子扯開。

“你瘋了？！！……”

嘴巴被一個略帶粗暴的吻堵上了，凱亞伸手扯斷他馬尾上的絲帶，方才整理好的衣冠頓時被弄得一塌糊塗。

“你大可以繼續這麼暴躁。”他的舌尖遊過迪盧克的下唇瓣，嘴角彎起，“讓外面所有人聽到，似乎是個不錯的想法。”

“你……”

“這是沒有給我滿意答案的懲罰。”他低聲說，帶着笑腔，“迪盧克，你落魄的樣子，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