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真洲，昀渺大陸東漓國都，長臨第三初級靈師學院。
“确定沒有搞錯？”沈灼看了看面前樸素還帶着點簡陋的大門，攏了攏身上的薄披風，她身為靈師是可以驅使靈力調節身體溫度的，因此即使冬日也無大礙，但也不至于冬天穿夏裝搞特殊。
“沒搞錯啊。”柳子瑜信誓旦旦，“殿司大人給我們安排的就是第三初級學院，你就别糾結了，人家第一第二學院不給名額，我們要參賽也沒辦法啊。”
“不是，我說搞錯的不是這個。”沈灼指了指一旁騎着棗紅色高頭大馬的鄭錢錢，“我的意思是，鄭錢錢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鄭錢錢潇灑跳下馬，身姿利落輕盈，着實吸引了一些目光。她笑道，“來和你們組隊參賽啊，組隊成員不是需要五個嘛。”
這次不用沈灼疑惑，蕭牧星這個莫名其妙被拉來湊人數的更疑惑，“可你不是靈師啊。”
“我有錢啊。”鄭錢錢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而且初級靈師學院的組隊規則是可以允許普通人參賽的啊。”
沈灼倒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因為她也沒有關注過。但是靈師初級學院有普通人一起上課學習這件事也确實是真的，初級學院和普通學院所教授的知識差不多，都是識字、數算方面的知識，隻是多了點靈師職業概述，但是這種普通人學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大部分靈師學院雖然有聖殿補給，但學院都開了，也得多賺點學費啊，所以初級學院也招收普通人入學。
不過還是有一點兒不對勁，沈灼琢磨着，“是不是有人數限制啊？”
不然要是允許普通人參賽，那為什麼每年初級學院報名的人還是那麼少？
“對！”鄭錢錢拍了拍沈灼的肩膀，擠眉弄眼，“還是你懂得多，是有限制，就限制一個人。所以我這不就……你們應該明白。”
明白，你有錢！
蕭牧星比沈灼還不願意參加這個什麼比賽，她甯願趁這點兒功夫讓姨母給自己多找點事情做，不然她和妹妹吃什麼啊！
她略微糾結，“就算是這樣，我們也還差一個人啊，而且還是靈師，這樣無法組隊，不如我們就？”
各回各家？
鄭錢錢特别霸氣地一拍蕭牧星肩膀，“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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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占用了第三初級靈師學院的參賽名額，所以接下來為了比賽進程，幾人都要入住靈師學院的校舍，換言之，就是要從上神宮搬過來。第三學院環境可沒有上神宮那麼好，倒是可以花錢住一人一間的獨立校舍，但是本來就是比個賽，頂多也就四五天的事情，沒必要搞得那麼麻煩，就是時間還早，比賽還得一個多月才開始。而且也隻有初級學院的比賽是在冬日舉辦，又因為大多數學生開春就要準備升學了，忙不過來，就更沒有人報名參賽了。
沈灼雖然無心參賽，但是既然答應了做這件事那就不會敷衍，她找沈烈托關系要了往年初級學院比賽的試卷，像編年史、地理名勝、曆法教育、文言數算等等……這些都還好，就初級草藥丹劑、和靈師職業概述這種比較複雜。沈灼這樣想完全基于鄭錢錢是個普通人的想法，因此她決定自己摸底之後着重給鄭錢錢安排訓練。
誰知道考完下來才發現，蕭牧星都還好一點兒，就文言和和編年史差了點，柳子瑜更是嚴重，初級草藥丹劑直接是一塌糊塗，就連鄭錢錢都比她強！
“我之前就說過我學不來這個啊，什麼花花草草都是一樣的。”柳子瑜自己都不忍心看自己的成績，偷偷摸摸把自己試卷蓋住，“那現在怎麼辦？時間就剩下不到一個月了，現在我抓緊學還來得及嗎？”
沈灼，“來得及。”
柳子瑜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啊！那怎麼學？你告訴我，我肯定努力學！”
“來得及讓你收拾包袱回家啊！”沈灼恨鐵不成鋼，“你不是老愛在我面前說什麼自己将來要成為一名很厲害的靈師嗎？這都是最基本的知識，你還學不會！”
柳子瑜不服氣，“我要練劍，我将來要當戰士，我才不要天天在這裡看這些花花草草！”
本來側重點就不一樣，雖然學不來有點兒丢臉，但柳子瑜不認為自己有錯。
蕭牧星眼見氣氛有點兒劍拔弩張，在旁邊勸架，“其實還是來得及的，我看試卷認草藥形狀的試題倒是比較少，大多數都是簡述藥性，還有現場分析丹藥成分什麼的，這個可能比較難，我都不是太熟練。”
沈灼呼了口氣，“我給我姐說一聲，讓她找人送點低階丹藥過來，我給你們說成分。初級學院的知識是不會太難的，靠死記硬背也是可以的。”
柳子瑜拉蕭牧星，“那你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不然我們為什麼要學靈師職業概述啊，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可以有所抉擇嘛，那我都決定當戰士了，幹嘛還要看這些花花草草的。”
蕭牧星，“……”好好說話，别突然拉我擋箭啊！
“什麼花花草草？”沈灼按了按額角，“你知道你找到一株上好的藥草可以讓你換多少靈石嗎？現如今幾大靈石礦脈管轄權全部都在聖殿那裡，而且根據《聖殿聯盟法典準則》所規定條例來看，私自開采靈石礦脈是犯法的，從正規渠道獲得靈石的方法無外乎就是用銀子去換，以及以物易物，後者對于靈師而言才是常見的。所以你決定要當戰士你不想學這個，那你覺得聖殿莫名其妙在學院安排這門課程是吃飽了撐的嗎？你當戰士你不要武器嗎？你不要儲物戒嗎？盔甲、軟甲、盾牌什麼的，你以為這些東西你當上靈師了免費給你嗎？”
“那……那你也……”柳子瑜吞吞吐吐半天，終于找到了突破點，“那你也說了可以用銀子換，反正我家有錢，供得起我！”
“可萬一呢？萬一你沒有辦法獲得傳承呢？”
柳子瑜一愣，顯然是沒有想過這一遭。自她知道自己身懷靈力起，柳子瑜一直都是以當世有名的靈師标榜自己，她娘親本身就尚武，又得了柳子瑜這麼個将來可能成為鎮守一方人物的女兒，自然是不吝誇贊。
其實沈灼不是沒有覺察到柳子瑜的傲氣，誠然，柳子瑜的出身确實給足了她資本，但誰讓靈師傳承就是這麼苛刻以及具有不确定性呢？
“靈師十七歲會進行傳承，如果可以成功傳承敕靈，那麼也意味着可以接着修煉，而如果沒有獲得傳承，就會止步于大靈師等階，再怎麼修煉也無濟于事。聖殿之所以在初級靈師學院乃至于中級靈師學院一二年級設立籠統的靈師職業概述學科，就是為了讓絕大部分沒有獲得傳承的靈師可以選擇其它不需要高強等階也可以做到的事情。沒有獲得傳承的靈師即使去了前線，大多數也都是後勤人員，負責補給、煉制丹藥、研究玄陣……不是說你想要成為什麼，這些學來沒有用。當然，我也知道，每個人的情況不同，你實在學不下去，那确實沒辦法，可是正如在其位謀其責一般，我也不想學啊，我還不想去參加什麼大比呢。但是我既然答應了要來做這件事，那我就不會敷衍了事。更何況哪怕是聖殿的幾位殿主亦或者各宗門的那些執事長老都不敢托大上了前線會如何，怎麼？你是覺得自己一定會厲害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嗎？”
柳子瑜被沈灼這一大長串說得發怔，思索不得，倒是沉默了許久，眼圈漸漸紅了。
蕭牧星慣常清楚她的性子，說到底這也不算是沈灼把她罵哭吧？這個鄭錢錢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為什麼要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些？她琢磨着要不要出面插科打诨幾句，混過去得了，誰知柳子瑜猛然站起身，重重地踢了椅子一腳，然後哼着跑出門去。
沈灼，“……”
蕭牧星雙手掩面，比什麼賽啊？回家得了，煩。
柳子瑜才出門沒多久，心裡煩悶，一陣小跑着沒留意路面情況，迎面撞上了個人，對方，“哎喲！”一聲，兩人都摔得七葷八素的。
鄭錢錢看清楚撞自己的人是誰，十分火大，“後面有鬼追你啊？你走路不看路？！”
柳子瑜把她拉起來，嘟囔着，“沒有。”
“怎麼回事啊你？”鄭錢錢看到她發紅的眼圈，隐隐覺得事态不太對勁，“怎麼還哭了？誰欺負你了？”
本來柳子瑜琢磨着沈灼說的話确實是有道理的，她是不愛學這個，以往在上神宮的時候也說過，不過要來比賽的事情她确實是最積極的，但現下成績不理想也是實話。可現在鄭錢錢這麼一問，柳子瑜就覺得委屈，當下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埋怨着，“她說話語氣真的太重了，我娘親都沒有這麼兇過我。”
誰知鄭錢錢聽完沒好氣地來了一句，“那不就得了。”
柳子瑜要哭不哭的，有些許茫然，“啊？”
“沈灼又不是你娘，她慣着你幹嘛？而且她說的不都是實話嗎？再說了柳子瑜，你能代表上神宮參加學院大比是因為你有靈力，你是靈師，可我呢？你知道我一個普通人，我為了和你們一起組隊，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你還不珍惜，你知道我為了背那些東西，我挑燈夜戰了多久嗎？”鄭錢錢雙手叉腰，“而且，還什麼你家有錢，你家再有錢能有我家有錢啊！”
“……”柳子瑜嘟囔，“是，你家有錢，你家最有錢了！”
鄭錢錢别過頭，都不想搭理她。
柳子瑜糾結了一下，“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抓緊背書，以我們現在的這個狀況，要想拔得頭籌，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這點沈灼也是知會過我的。但是，我們起碼也得拿個名次，不至于墊底吧！”
“可我都和沈灼吵架了……”柳子瑜捏着自己的衣角，“多尴尬啊。”
鄭錢錢頗為心累地揉了揉眉心，“去我家，給她弄隻烤鴨過來，她不是最愛吃我家臨陽樓的烤鴨了嘛。去去去，用我名義免費拿。”
“好好好，那我去了。”柳子瑜趕緊去了。
鄭錢錢看着柳子瑜轉眼間跑沒影，簡直覺得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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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臨第三初級靈師學院，學生校舍。
沈灼，“覆決子是哪個？”
柳子瑜看了看面前差不多的三株草藥，抖抖索索地擡手抹了抹額角不存在的汗，“額，是……”
蕭牧星在一旁提醒，“你想想我們給你說的特征啊，按照特征去找！”
柳子瑜之前被沈灼一通好說，雖然當時覺得委屈，但是仔細考量下來也确實覺得是自己不認真。剛開始穆若徽教習隻說了讓沈灼去，其餘人由第三學院出，這個機會還是柳子瑜自己去争取的，為了多點成算，她還把蕭牧星都拉上了，美其名曰既然是代表上神宮參加，那自然是要多選上神宮的學生。
也不怪鄭錢錢生氣，自己争來的機會還不珍惜。
比賽是不讓用手抓藥草的，柳子瑜隻能靠看和聞，她上下左右瞧了瞧，再仔細按照沈灼給出的差異進行甄别，不太确定地指着靠右的一株，“是這個？”
“行啊！終于答對了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