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善,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這份工作,哪怕你的知識儲備不夠,僅憑人品道德,也足夠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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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室之後幾個室友湊過來問到底什麼事,賀矜善想着教授都是私下找她說的,就沒有說教授請她做家教的事,隻說問了下下午的情況,安撫了一下幾個室友或好奇或擔心的情緒,才洗漱上床。
但她有點睡不着。
“爸……我……我試卷找不到了……”
“一定要找到的……一定要……你能不能……我……”
……
“賀同學,下午你幫助我兒子的事,我很感激你,而且我兒子……他可能……”
“那在我辦公室怎麼樣?二教402,我盡量長話短說,不會占用你過多時間。”
“站在過來人的角度,這件事對你來說其實是利大于弊,我還是希望你能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你有我的聯系方式,想好了,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目前已經休學快一年了……他也想參加高考的,但是他……”
“但是賀同學,你不一樣,良安願意主動和你接觸,下午和你相處的時候,他的情緒問題不但沒有更加激烈,反而在慢慢變平緩。”
“所以我真的,我懇請你,來做我兒子祁良安的家教……有的事情就是看緣分,能就是能,不能……也就算了。”
“今晚我不是學校的教授,我隻是祁良安的父親,隻要你願意答應幫我,條件你随便提,我會盡量滿足你的需求。”
……
下午祁良安痛苦、崩潰、啜泣和膽怯的模樣在她眼前一幕幕浮現,祁勝與的也在她腦中一遍遍回放,賀矜善翻了個身平躺着,看着白色的蚊帳擰着眉歎了口氣。
“矜善,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這份工作,哪怕你的知識儲備不夠,僅憑人品道德,也足夠勝任。”
但願,她真的能不負衆望吧。
賀矜善決定要應下這份工作,謝俊延也沒有一大早就離校,他先是陪她向學校提交了留校申請,然後又和她一起去見了祁勝與,了解了祁良安的大緻情況,本來他還想見一見祁良安,但教授說不太方便,隻是告知了他祁良安的年歲、學習情況,并給他看了眼照片。
據祁勝與所說,照片是前不久拍的,一棵郁郁蔥蔥的樹下,站着一個很清瘦、很内斂、但第一眼就覺得氣質出衆的少年,頂着一頭長到快要遮住眼睛的黑發,雙手局促地捏着藍色短袖襯衫的衣角,微微低垂着臉,嘴唇繃直着看着鏡頭。
謝俊延看過照片後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但和祁勝與交流的時候,他說的信息和昨晚賀矜善對他說的那些相差不大,雖然一時半會兒還弄不清楚到底是哪裡有問題,但能夠确定的是,賀矜善沒有被騙,祁勝與也确實是誠心誠意想要聘請她。
雙方能想到的疑問都在上午的這次會面得到解決,做家教的事就這麼敲定,祁勝與怕謝俊延還不放心,還特地打印了一張合同給賀矜善,确保自己答應她的事一定會做到,賀矜善也拿出自己的誠意,向他保證無論多麼困難,她都會認真陪着祁良安一直到明年高考。
謝俊延後半程心裡莫名有點不是滋味,一直在旁邊幹坐着,他也說不清到底是祁勝與的合同讓他覺得不對、還是賀矜善保證的話讓他覺得不對,又或者……是從看見祁良安的照片那一刻,他就有點慌了。
這個叫祁良安的弟弟,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這一切忙完,賀矜善拉着謝俊延一起去食堂吃飯,之前五月份謝俊延過生日的時候,他媽媽就打電話來說過很想他,賀矜善當時正在旁邊給蛋糕插蠟燭,聽見他媽媽還差點哭了,所以即便是謝俊延對着她又撒嬌又示好想再多留幾天,她也還是說下午就送他去車站。
“矜善。”謝俊延吃飯的時候忽然又說了句,“要不然我也留下來陪你?”
賀矜善歎了口氣擡起頭:“真的不用。”
她拿着筷子朝謝俊延彎唇笑:“俊延,我都二十二了,明年就要畢業了,這些事可以自己處理的。”
“而且工作的地方就在學校教授的家裡。”賀矜善說,“我真的是安全的,你真的不用這麼擔心我,阿姨不是一直說很想你嗎?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謝俊延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拿筷子夾了個餐盤裡的菜,剛要送入口中,又放了下來。
賀矜善疑惑地看着他。
“矜善。”謝俊延開口說着,好看的眉輕擰着,“那我今年……還能去你家嗎?”
“哦。”賀矜善笑着看着他點了點,“當然可以啊。”
她停下來算了算時間:“暑假差不多有兩個月,祁教授應該會給我放假的吧,等我放假了,我就給你打電話,然後就帶你回我家。”
“我家暑假可多吃的玩兒的了。”賀矜善說到這裡高興起來,溫柔的眼睛亮晶晶的,“你是北方人,肯定有很多蔬菜水果都沒見過。”
謝俊延嘴角跟着揚了揚,笑意卻不達眼底:“嗯。”
賀矜善總覺得他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又試着問了幾句,謝俊延都顧左右而言他,她也沒再繼續追問。
明天一早賀矜善就要去祁勝與家進行第一次授課,謝俊延都拎着箱子從宿舍樓出來了,又對賀矜善說要不還是等她第一次上班回來之後再走,但賀矜善想到他媽媽之前說想他回家時的語氣,還是沒有答應,好說歹說地才給人送到了車站。
“矜善,你會想我嗎?”謝俊延上車前牽着賀矜善的手這麼問了句。
賀矜善微笑着由着他牽着:“會。”
謝俊延俯身向前,在她額前落下一吻,眼裡情緒複雜,賀矜善不大能看懂:“矜善,等明年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賀矜善倒是還沒想到那麼遠,不過她和謝俊延相處得很好,感情也很穩定,如果爸媽也沒什麼意見的話,在她看來,她和謝俊延應該就是會結婚的。
她抿着唇點了點:“嗯。”
謝俊延聽她這麼答應,嘴角才漸漸漾出一抹笑:“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記着給我打電話。”
賀矜善依舊微笑着點了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