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矜善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似乎确實有點薄:“那我們快點放了回去了吧,别一會兒真的凍感冒了,大過年的。”
“不要。”祁良安拎着正在往外滋滋冒火花煙花低下頭說了句。
賀矜善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不要?為什麼?”
祁良安擡頭看她,嘴角有些委屈地耷拉着:“回去了,你就又不會理我了,話也不和我說,看見我還要躲開。”
他垂眸繼續說着,楚楚可憐的模樣:“明明你上次答應過不會再不關心我了,結果還是這樣。”
“一有了男朋友,就把我随随便便丢在一邊,不聞不問。”
“我……”賀矜善一時無言,心虛且自責地咬了咬下唇。
“抱歉啊良安。”她還是開口道歉,“你俊延哥哥他——”
“他才不是我哥。”祁良安抖了抖燃盡的煙花,放到了地上,“他不配。”
賀矜善也知道是因為謝俊延這幾天做得太過,惹得祁良安不悅,沒再提這個稱呼,隻說:“他這次是做得有些過,姐姐這幾天對你也确實不好。”
“但是姐姐向你保證,一定就隻有這幾天。”賀矜善又遞給他一個煙花,“等我從俊——從他家回來了,姐姐一定好好給你賠罪,好嗎?”
“賠罪?”祁良安轉頭看她,沒有立刻接她遞來的煙花。
“嗯。”賀矜善看着他認真點頭,又向他那邊遞了遞,“或者良安想要姐姐怎麼補償你?”
補償。
祁良安看着她,眼裡神色晦暗不明。
“良安要什麼姐姐都給嗎?”
賀矜善認真想了想:“隻要是在姐姐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就什麼都能給。”
祁良安接過她手上的煙花。
正好是個繡球。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要什麼,姐姐就給什麼。”
“嗯。”賀矜善點頭笑笑,“來,姐姐給你點煙花。”
兩人就這麼在鎮上坐着放了好一會兒的煙花,聊着一些七七八八的事兒,祁良安依舊很是乖巧的模樣,很少主動開口,大部分都是賀矜善在問,主要她真的太久沒和祁良安聊過天了。
她從祁勝與為什麼突然把他一個人扔家裡,萬一他又發燒怎麼辦,問到祁良安準備過來了怎麼也不提前和她說一句,萬一路上不安全怎麼辦,又從祁良安發現自己不理他了之後,有沒有特别難過,會不會覺得想家,問到他在這裡住得習不習慣,會不會覺得飯不合口味……
“對了!”賀矜善終于想起來,“我媽每天都拉着你說什麼啊?我看你們每次都聊得好開心,問她她還不和我說。”
祁良安一直在回答她的問題,嗓子都有些幹了,看賀矜善這麼有興緻,他低頭輕輕笑了笑,故意逗她:“阿姨說不讓告訴你來着。”
“姐姐有什麼不能說的。”賀矜善往他身邊又坐了坐,悄悄說着,“而且我媽這會兒又不在,你說了她也不會知道的。”
“反正姐姐可是沒有秘密瞞着良安的哦。”
祁良安眼神在她眸間輾轉幾下,錯開視線笑着咽了咽,似乎是有些害羞:“就是,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那就是有了。
賀矜善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不知為何,她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随便找了個話題帶過,簡單又聊了幾段,然後借口時間不早了,騎車載着祁良安回家。
路上祁良安還是照舊抱着她,她心裡莫名抽痛,卻怎麼也找不到原因,反正回村路上山路颠簸的,抱着也是為了安全。
快到家的時候松開就是。
回去的時候謝俊延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是因為在外面耽擱的時間太久,他又有點生氣,但他又不說出來,賀矜善今天實在是沒什麼精力去哄他,回去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間睡覺了。
睡了一覺起來就是大年初一,但賀矜善還是覺得自己情緒怪怪的,總感覺哪裡憋得慌,昨晚一直對她冷臉的謝俊延看上去反倒是好了,一直在主動給她盛飯倒茶什麼的。
祁良安沒什麼異常,昨天聊了一下之後他大概也知道她的為難,不再總是自己一個人委屈巴巴地坐在角落惹她心疼,會主動去給賀父賀母幫忙和聊天,偶然和她對上視線,也不總是會立馬回避,而是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笑笑。
他應該是不想讓她再擔心,但賀矜善卻覺得,他越這樣,自己越覺得對他不起。
再想到昨晚提起的那個戛然而止的話題,她就更郁悶了,一整天都沒什麼笑意。
初二是約好和謝俊延一起去他家的日子,賀矜善原本還擔心祁良安一個人回去會不安全,又是春運,人又擠又多,萬一有個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都想好了要不自己先把他送回去再去謝俊延家,結果要走的時候一問,才知道賀父賀母決定留他再玩一段時間,過了大年十五再走,那會兒沒什麼人了,祁勝與應該也有時間過來接他。
兩人簡單拜别賀父賀母,坐上了去往常棉市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