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矜善眼神落在他問的第二句話上:你們。
所以意思是要她保證胡嘉陽也不能說嗎?憑什麼?那是人家的自由。
賀矜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沒再管他,繼續和室友一起吃着火鍋。
散步回去的路上,胡嘉陽走過來問賀矜善:“矜善,剛才那個……是謝俊延現在的女朋友嗎?這麼快就談了?”
“而且還分這麼快。”胡嘉陽又小聲吐槽一句。
賀矜善點了點:“應該是吧,之前小螢說,看見他親别人了,應該是又談了。”
“那你們……”胡嘉陽看着有點為難,“那個,矜善,我就問問,沒别的意思啊……”
“剛才那女的說的,真是謝俊延幹的事兒啊?”胡嘉陽說着,“就……懷小孩兒之後就老實之類的,他以前……也這麼騙你啊?”
賀矜善走着,垂着眸默默歎了口氣:“他确實說過想要,但我沒答應,我覺得……既然都是要結婚的,也不差這一會兒。”
“幸好你沒答應!”任小螢忽然從兩人身後撲來,“不然肯定就着了這家夥的道了!”
“就是就是!”應佳期和齊珊珊也在一邊附和。
“你們怎麼都知道了?”賀矜善問了句。
“剛你上廁所的時候我問的。”任小螢說,“你回來了之後狀态都不好,肯定是遇上事兒了,然後我就問了室長。”
“沒事兒的矜善。”趙珍妍過來牽她的手,“誰年輕的時候不遇上幾個渣男啊?”
“就是!”
“以後擦亮眼就好。”
“對!”
室友們一人一句地勸着,賀矜善覺得心裡暖烘烘的,眼裡莫名沁出幾滴淚,被她憋了回去,她微笑點頭答應着:“嗯嗯!”
那天之後大家的日子就是在寝室吃着睡着等答辯,偶爾吃不下也睡不着的時候就起來完善一下論文答辯的PPT,但賀矜善還要忙着幫祁良安準備高考的事。
之前準備論文時她是有心無力,現在論文準備好了,她一連幾天都早出晚歸地陪着祁良安完成最後複習,就差住在祁家了。
高考前一天,祁良安正式出發看考場,祁勝與原本是說要一起去,但賀矜善到祁家的時候,司機卻說他臨時有事去不了了,隻能麻煩賀矜善多幫着照顧一下。
賀矜善心裡覺得奇怪,祁勝與一個那樣稱職的父親,之前上課都會帶着祁良安,生怕他出一點事,現在祁良安要出發看考場,而且是出事以來,第一次參加這樣大型的、不能有家長陪伴的集體活動,他竟然一點不擔心?
“姐姐,一會兒你就在車裡等我。”坐在她旁邊的祁良安忽然笑着對她說了句,“外面太熱了,容易中暑。”
賀矜善腦子裡全是明天祁良安高考祁勝與會不會又沒有時間陪他,一時沒聽清他說什麼,甚至都不确定他剛才有沒有說話,隻是一下子和他對視上,看着他似乎在等自己的回答,覺得很是迷茫。
“姐姐在擔心我嗎?緊張成這樣?”祁良安依舊是看着她笑着,一臉乖巧地說,“放心吧姐姐,我已經沒事了。”
已經沒事了。
賀矜善像是忽然被這句話擊中,腦子嗡了好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好。”
車輛在考場附近停下,祁良安下車去和學校新分配的班級集合,賀矜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
他依舊很瘦,但明顯已經不是初見時候的那種病态的消瘦,而是健康的、有力的勁瘦,同樣的白T下,是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和正常狀态下沁出的小片汗漬。
他的身體挺拔挺直,步伐穩健,每一步都走得大方豪邁,自信而不張狂,夏日的風吹起他的衣袂,恍然間,記憶中那個青澀腼腆的少年就變了模樣。
賀矜善一直到此刻才發現,祁良安的衣擺竟然已經平整了這樣久,而她卻渾然不覺。
“矜善,良安那邊都很正常,上周我帶他去看醫生,醫生說他恢複得很好。”
“你不用這樣擔心他。”
“他已經好了。”
“姐姐,我已經沒事了。”
……
賀矜善收回視線,沉默地低下了頭,是了,是她無微不至到有些過剩的關心和牽挂遮住了她的眼睛。
祁良安,大概早就不再非她不可了。
她腦中再次浮現除夕那天祁良安談及喜歡的人時那副羞澀的模樣,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可笑。
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或者在那之前,他就已經有别的喜歡的人了。
賀矜善,你隻是姐姐。
她低頭,咬住哽在喉頭的酸澀,拿出手機給祁勝與回複着消息。
-祁教授,您給我安排的工作我還是不去了。
-等良安高考完,我想先回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