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能裝得一副清高自持的模樣?”他拿出手機,“要不要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再放一次你讓教授給你安排報酬的對話?”
齊珊珊越看越來氣,眼看着就又要動手,賀矜善趕緊拉住她,其他幾個室友雖然生氣,也怕齊珊珊下手沒輕重被謝俊延訛上,但直接去阻攔,又怕賀矜善看了寒心,眼下看到賀矜善都出手攔了,胡嘉陽和趙珍妍趕緊拉着齊珊珊,應佳期和任小螢則站在賀矜善兩邊保護她。
“沒事。”賀矜善對室友溫柔說了句。
“賀矜善!”謝俊延覺得自己被忽視,更加生氣,“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真以為自己是大聖人!是世界中心嗎!”
“那你想還怎麼樣?”賀矜善很是無語地問他,到底是還想給他留點面子,音量沒多大,“你不是都已經曝光我了嗎?如你所願了啊。”
“你!”本來早上發的帖子不僅沒有什麼人罵賀矜善、反倒是很多人跳出來質疑他的音頻為什麼聽着掉幀謝俊延就很是生氣,現在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穿賀矜善,賀矜善也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好像他是什麼跳梁小醜一樣。
謝俊延徹底氣不打一處來,大聲質問:“所以你是承認訛教授的錢了是嗎?”
賀矜善擡眼和他對視着,一秒,兩秒:“我沒做過的事當然不會承認。”
“我的證據在我手裡,你有證據嗎!”謝俊延問。
賀矜善和祁勝與簽訂的合同在她手機裡有備份,但就算現在拿出來,照謝俊延現在這個狀态,應該也會說成是她強迫祁勝與這麼寫的。
自證之路漫漫,賀矜善很難做到,所以謝俊延也很難做到。
她看着謝俊延說了句:“那你繼續去證明你的證據是真的吧。”
“繼續去曝光我。”
賀矜善不想再和他糾纏,拉着室友繞開他走了。
“那你出軌的事怎麼解釋!”
身後忽然傳來這麼一句,賀矜善擔心他把祁良安扯進來,停下腳步。
“卧槽出軌?”
“真的假的,那可是賀矜善啊?”
“她誰啊?”
“大一的時候我不是在路上摔了嗎?她幫過我來着。”
“啊?”
“是啊!”
……
胡嘉陽聽不下去,直接轉過去質問謝俊延:“你有證據嗎就在這兒胡說八道!”
謝俊延看賀矜善終于有了反應,心理終于平衡,無所謂自己說的是不是事實,也無所謂别人會不會相信,賀矜善一直是個好人,人品擺在那兒一時半會兒身敗名裂不了也沒關系,他現在要的,隻是賀矜善崩潰。
要她像他一樣痛苦。
他兩步追上去,情緒終于平和下來,臉上表情也不再那麼猙獰,反倒是違和地笑了出來:“我沒有證據,但賀矜善,你到底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說過,我沒有。”賀矜善看着他回複了句,很是堅定,“而且我們已經分手半年了。”
“是。”謝俊延看着她笑着點頭,“我相信以你的人品,在我們談戀愛期間肯定是不會做出軌的事,分手之後各自談戀愛也是各自的自由。”
他上前半步,被一旁早就看不過眼的應佳期推開。
他不甚在意,嘲笑般問賀矜善:“但賀矜善,現在呢?你确定你現在的心上人不是你一直在帶的那個學生弟弟嗎?”
賀矜善心髒猛地一沉。
“你不是自诩清高善良嗎?不是偉大無私絕對正義嗎?”
“人家可是一直把你當家教姐姐的啊?你對他有那樣的感情,賀矜善,你敢直視你自己的内心嗎?你能接受你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嗎?你口口聲聲說做人要如何好如何善良,結果自己在外面就是這樣當的姐姐、這樣當的家教老師嗎?”
“在你那個弟弟眼裡,你可是好得堪比聖人,他要是知道你對他有着這樣龌龊的感情,會怎麼想你啊賀矜善?你比他大了四歲,認識他的時候甚至還有男朋友,人家把你當成可以依賴的親人,結果你卻這樣不要臉地愛上了他。”
“賀矜善,你好惡心。”
“我草你大爺你才惡心!”
“老子今天就要弄死……”
……
之後發生了什麼賀矜善完全聽不見。
她耳邊持續回響着謝俊延的話,反反複複,周而複始,不止不休。
“矜善!矜善你眨眨眼!矜善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矜善?賀矜善!”
再次回神,是胡嘉陽把着她肩膀使勁搖晃着,視線重見光明的一刻,周圍的人已經散去了大半。
賀矜善反應遲鈍地看着胡嘉陽,一秒,兩秒:“室長。”
“哎!”胡嘉陽答應一聲,身旁圍着的其他幾個室友也松了一口氣。
“你吓死我們了。”
又過了兩秒,賀矜善說:“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瞎說什麼呢?”應佳期湊過來,“矜善,那個渣男已經被我們打跑了,不會再來了,他說的話你也别放心上,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個意思,他知道你自尊心強故意誇大了說的。”
“就是就是。”任小螢也湊過來,“他就是覺得曝光帖子沒用,故意這麼說想讓你崩潰的。”
“就是啊矜善,他是故意那麼說的,他就是知道你道德底線高,想讓你崩潰才說什麼師生姐弟的,其實沒有那麼嚴重的,而且你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啊,沒有做就沒有錯,沒有錯為什麼還要自責?他故意這麼說報複你的矜善,你可千萬别讓他得逞!”
室友們一句接一句的安慰沖淡謝俊延的話,賀矜善明白她們的意思,她不想讓她們擔心,一直點頭應和着,但一旦周圍安靜下來,那些直擊内心深處的尖刺一般的話又會再次襲來。
他隻不過把你當做一個可以信任和依賴的姐姐,你卻對他有了這樣龌龊的感情。
他會怎麼想你?
賀矜善,祁良安會怎麼想你?
賀矜善,你真惡心。
一整個下午,謝俊延的那些話随着她記憶中的一幕幕不斷翻飛着,賀矜善看着時間,擦幹臉上的淚,打車前往祁家赴約。
奔赴這場,最後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