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他倆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就算是意見不合，作為同事也不能相互針對成這樣吧。”

其實尹南姝也想問，他倆是因為自己才認識的，在她的印象中他倆也隻停留在認識的階段，是不尴不尬的關系，要問兩人結下過什麼梁子沒有，她還真的不知道。

就算就仇，又因為什麼呢？

尹南姝時刻關注着桌上的情況，終于等到主角開口了。

“我們今天上午讨論過了，這一段還是用特效來表現會比較好。”尚繁賀說。

時澤翊手指叩擊着桌面，語調悠悠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注入過多的特效會影響觀衆的體驗，而且在這一段加特效會産生違和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先松口，就這樣對峙了好幾個來回後，桌上終于有人冒出頭來。

“兩位老師的建議我們大緻都了解了，反正這部分催得也不急，要不然今天就先這樣，回去我們各個小組再私下讨論讨論，等以後再開會反饋怎麼樣？”

坐在長桌最頭上的一位小哥站起來怯生生地說，時澤翊聽完後又掀起眼皮望向對面的尚繁賀，他也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正襟危坐地回視。

兩人今晚已經不知道這麼用眼神攻擊對方過多少次了，明明周身沒什麼亮光，但彼此眼中的殺氣卻清晰可見。

良久，時澤翊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一變，而後端起手邊盛水的杯子送到嘴邊，眼睛依舊鎖定對面。

前面幕布的光亮剛好投在上面，光尚繁賀看得很清楚，是一個小豬外形的杯子，并且上面印着......

他輕眯眼睛，認出了“尹南姝專屬”這幾個字。

呵，幼稚。

尚繁賀露出輕蔑的表情率先松開眼，說：“行吧，而且都這麼晚了，那大家就先撤吧。”

話音剛落，屋内氣氛頃刻從最高點落了下來，大家都劫後餘生般紛紛起身離開。

就隻剩下尹南姝時，她走到時澤翊的身邊。

正在收拾東西的尚繁賀注意到了她：“诶，南姝你也在啊。”

“額，嗯，我是最後快結束的時候聽說你們在這開會，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學點東西。”

“其實也沒讨論出啥來。”

“還不是因為某人，不僅總是用單細胞腦袋思考問題，嘴上還不依人。”

尚繁賀握緊拳頭，暫且保持聽不懂的狀态，禮貌地微笑回應。

“啧，說什麼呢，我看嘴不饒人的是你吧。”尹南姝小聲在他耳邊嘀咕。

然後也不管時澤翊作何反應，她又笑着擡頭跟尚繁賀說：“今天辛苦了，大晚上的還開這麼久的會，那我們先出去了。”

尚繁賀看着尹南姝圈着時澤翊胳膊的雙手，稍作遲疑才應：“嗯。”

尹南姝拉着時澤翊跑到沒人的樓梯口，剛松開他的手緊接着就滔滔不絕：“什麼情況？好好的讨論怎麼成暗鬥了，人家尚繁賀好歹算是客人，最起碼的态度還是應該有的吧，就算你不同意他的觀點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氣氛搞得這麼僵吧？”

時澤翊眼神不對焦地停留在尹南姝臉上，沉默着聽完她的話，而裡面全是在說他的不是，全是在替那個外人說話。

“嗯，我的錯，可以了吧。”

時澤翊樣子順從，但尹南姝知道這明顯不是在認錯，反而是一種無理取鬧。

她望了他三秒，接着一偏頭長舒一口氣，有種想說什麼但無力開口的感覺。

“我知道這是你一慣的工作态度，但是，哎呀......你也不能總是這麼刻薄吧，有的時候也得變通一下，更何況大家還都是朋友，商量商量肯定是可以解決的。”

“好，我退一步。”時澤翊倚向後面的牆壁，渾身放松，“不過商量就算了，我的态度已經擺明，等之後導演過來，到時候不管他說什麼同不同意我，我都不會做任何反對。”

窗外的路燈燈光投射進來，讓他們在這逼仄的樓梯口足以看清對方的臉，而他站在牆角的陰影之下，低垂着腦袋，尹南姝感覺他的神色變得越來越模糊，到最後隻能聽到他低沉的嗓音。

“并且以後我也不會再管了。”

“哈？什麼意思？”尹南姝疑惑道。

“字面意思。”

“不兒，你就因為這要辭職？”

時澤翊蹙着眉瞥她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轉身往外走：“真夠笨的。”

尹南姝一頭霧水地看着他的背影，轉而又喊道：“行行行，我笨行了吧，那你倒是把話數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