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南姝驚訝地咬緊了牙關,連忙望向他,心裡十分好奇他此刻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剛才的聲音音調不大,但又冷又硬,像面對拿着獵槍的人類而虎視眈眈的獅王。
這樣的時澤翊讓她感覺陌生。
之後氣氛陷入一段僵持的狀态,尹南姝沒有聽見對面再說什麼。
這樣一來,她就更想知道時澤翊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剛才如此咄咄逼人的一位大老闆敗下陣來。
尹南姝不敢有大動作,她站在他身後稍稍歪頭但也隻能看到半張側臉。
忽然,時澤翊把臉轉了過來,一雙冰冷透着兇狠的眼眸一閃而過,接着尹南姝就被他拉着離開了這裡。
出了宴會廳好幾十米開外,有拐進一處牆角後時澤翊才把她松開,急切地問:“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他的神情比剛才緩和了些,至少看着不像要給别人兩拳的那種架勢,隻不過尹南姝依舊要先适應一下他現在的模樣。
她嘴巴開開合合半天才結巴着開口:“你,你别激動,你先冷靜一下,她沒對我做什麼。”
“但你們兩個肯定互相說了些什麼吧。”
“額,昂,我其實是跟着蘇琳來的沒有受邀,她剛才問我哪個公司的,我有點緊張可能被她看出來了。”
“所以她為難你了?”
尹南姝發現他一直直視着自己的眼睛,再加上他有點激憤的樣子,讓她不自覺地看向别處:
“也不算為難吧......其實本來就是我有錯再先,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雖然尹南姝剛才确實一度非常生氣,但現在她隻想先幫時澤翊壓下火氣所以說得很委婉。
見他不再說話,尹南姝下意識看他,嘗試扯開話題:“不過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剛才吓我一跳。”
“我正巧在這邊見一位朋友。”
“在這裡能見什麼朋友?”
“你不認識。”時澤翊眼神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你現在回去吧,我幫你跟蘇琳解釋。”
“那你呢?”
“我還有事兒。”
“什麼事兒?”
時澤翊推了一把她:“你先别管了,趕緊回去吧,回頭再跟你解釋。”
雖然覺得他很可疑但尹南姝還是順從他的話往外走。
見她一步三回頭,時澤翊仍不放心,站在原地等她徹底乘電梯下去後才松了一口氣。
他今天确實是來這裡見朋友的,隻不過當時還在趕來的路上,突然收到李叔的消息說尹南姝也來這了,還有就是這次活動是溫琅主辦的。
雖然很不想但時澤翊還是又回到了宴會廳,并且不出他所料,溫琅正在瘋狂地找他。
在宴會廳門口,溫琅梳得整齊的黑發散落下來幾縷,她正一遍一遍反複撥打着一串電話号碼,動作間能看出來她快氣瘋了。
“我都說了,我已經換電話号碼了。”時澤翊緩步靠近她,最終站在她兩米之外的地方。
溫琅聽完他的話氣憤到眼眶都濕潤起來,她說:“你給我過來。”
時澤翊也确實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與她同框,于是跟在她身後往貴賓電梯的方向走去,隻不過與她始終拉開着一段距離。
最終溫琅将時澤翊帶到頂層的一間總統套房裡。
溫琅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番恨不得離自己越遠越好靠在牆角站着的時澤翊。
“你這是什麼态度?”
時澤翊不理不顧,說:“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還趕時間。”
“你有什麼時間可以趕?就你那個小破公司,我看你現在就是在自毀前程。”
“那你還投資我們的電影。”
“我是看在林桉的面子上,不然才不會接觸你那個老闆。”
時澤翊忽然輕笑:“我那個老闆确實是個爛人,不然也不會因為你們這點小恩小惠就死命把我調過去。”
溫琅似乎并不害怕他知道這件事,她神情沒什麼改變繼續說:“我兒子果然聰明,跟你想的一樣,我答應你們老闆給電影死命砸錢,他答應我請他手底下最優秀的員工參與制作。”
“你們這樣其實也是白費功夫,我不會因為每天跟林桉待在一起就會對她怎麼樣的。”時澤翊說。
“這都無所謂,隻要你每天不跟那個瘋丫頭呆在一起我就很滿意了。”
隻要聽到溫琅提起尹南姝,時澤翊就不受控制地開始煩躁起來,他換了個站姿才說:“你今天把她怎麼了?”
見狀溫琅反應比他還大,她語調驟增,又變成一副盛氣淩人樣子:“你還有臉提今天的事情!”
溫琅哽咽了一下又說:“我們才是一家人啊,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對自己的親生母親說那種話,擺出那種眼神。”
“那是因為你招惹她在先的。”
“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麼不待見她,偷偷混進這種場合來,還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果然沒有父母教育的人就是不行。”
“夠了!”時澤翊忽然低吼一聲,嘴唇止不住地發抖,眼睛裡又是尖銳的寒意。
溫琅直視着他,眼眶漸漸紅潤起來。
又是這個樣子,當初差點把她吓個半死的時澤翊又對她擺出這樣的神情。
就連理由都是一樣的。
“小時你......”
時澤翊的聲音如同砂紙磨過:“别再這麼喊我了。”
溫琅拭去眼淚:“好,這是你逼我的。”
“你又要幹嘛?”
“我對你下不去狠手,我還對那個瘋子下不去手嗎?”
時澤翊楞了一下神,突然湧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