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出門啊?”
葉芷苓和蕭定瀾剛走到驿館門口,便聽得小夥計問道。
葉芷苓滿臉疑惑地看向蕭定瀾,卻見蕭定瀾拿了些銅錢遞給夥計,說道:“屋子裡收拾一下,房間還留着,我們夜間還回來住。”
那夥計雙手接過銅錢,笑道:“您放心。”
兩人走上街頭,葉芷苓輕聲問道:“那夥計方才在胡說些什麼?”
蕭定瀾摸摸鼻子,說道:“早上我讓他準備朝食,他問東問西的,我實在不想搭理,便說是替夫君準備的。”
……
“其實以咱們如今的狀況,最好還是不要分開住,太危險。”
“這裡又沒人識得咱們,有什麼危險。算了,随你便,反正不是我當别人的小媳婦,你喜歡便做吧。”
這的确噎住了蕭定瀾,他隻好轉頭看向街道,回憶了此前在勃生津時的日子,說道:“這裡市場很大,先去逛逛再遊湖?若是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也可以買些。”
看着鎮上鱗次栉比的房屋,還有樣式各異的招牌,葉芷苓的确想好好逛逛,給家裡人買些東西,但她看了看現在的手掌,還是男人的手。她搖了搖頭,說道:“不了,現在買了東西也帶不回去。難道帶去南伽國?我們兩人也不好帶太多行李。不如早些去聖女廟吧。”
蕭定瀾忽然想到,自己家中在勃生津是有好幾家鋪子的,經營得很不錯,往來商隊都會在那落腳。但是叫什麼來着?他深恨自己不曾好好聽從父親教導,對商隊之事了解甚少。
如此,他隻得說道:“你說得對。”他拉着葉芷苓的胳膊,轉身朝碼頭走去,“走吧,碼頭離這裡不遠,咱們坐船去。”
木輪驿本就是臨湖所建,旁邊便是一個極大的水車,故名木輪驿。他們沿着湖邊的街道,向北走了一會兒,便到了一個極為開闊的所在。
木橋長長地伸進湖中,四周都是各式篷船和樓船,許多船夫都在招攬客人。
“這兒是運人的碼頭,船都較好些。”
“還有其他的碼頭?”
蕭定瀾指了指遠處。葉芷苓朝哪裡看去,果然南面有個碼頭,來往的都是極大的船,船上都放着許多貨物,也有些小船在那邊,“那兒是運輸貨物的地方?可怎麼還有那麼多小船。”
“小船是在湖中打魚的漁夫。原來漁船哪兒都能停,沿岸到處都是魚腥味,後來不知是誰要求,漁船隻可在一處停,漁夫雖不便,但魚腥味的确少了許多。”
蕭定瀾帶着葉芷苓走到碼頭,随便尋了一艘較大的篷船,問道:“我們想前往島上的聖女廟祈福,可有人能帶我們去?要對島上諸事熟悉的,最好能認識聖女廟中的人。”
聽到這句話,之前圍上來的船夫紛紛退下,隻留下一人在前。那人一身破舊短打,頭上圍着的頭巾卻是簇新,他笑道:“聖女廟如今的司祭是我們村裡的人,我帶你們去。”
“那極好,去島上大概多久?”葉芷苓上前問道。
“半個多時辰是要的,如今還早,聖女廟還未開呢。客人不必着急。”船夫将兩人引到自己船前,搭好踏闆,讓兩人上船。
“那慢慢劃吧,不急。”蕭定瀾給了他一小塊銀子,問道,“夠嗎?”
船夫迅速将銀子收起,笑着請他們上船。
兩人到船艙中坐下,這條船算不上多華麗,但整體來說,還算幹淨。窗格上也有幾個粗劣的雕花,艙内也描了幾筆圖畫,座位上甚至鋪了軟墊,看上去是特意裝飾過。
待兩人坐定,船尾走來一梳着油亮辮子的姑娘。她手中端着托盤,上面放着一壺茶,兩個杯子,幾碟茶果。
“客人請用,都是湖中産的新鮮果子,還有今日上午剛炸的魚,味道鮮美,您嘗嘗。”
蕭定瀾夾了炸魚,嘗了一口,贊道:“的确不錯。你們船上可能做飯?”
“可以的,以往便有客人包我們的船一日,我們能備整桌的酒席宴客。”
“倒不必這麼麻煩,我們先去島上,結束了之後便到船上吃飯,下午慢慢在湖上逛逛。飯食預備些新鮮時令的東西便可。”說罷,蕭定瀾又遞了一小塊銀子過去。
“東西一定要新鮮。”
“哎。您放心。”那姑娘雙手接過銀子,笑盈盈地去艙外準備了。
葉芷苓看他這一連串的吩咐,用手撚了一條小魚吃,問道:“不是說不能亂花錢?”
“這點錢也算亂花嗎?不至于。再說,我現在用的可是你的錢。賣沉香所獲頗豐,我今晨換了點散碎銀兩,夠我們用了。”
葉芷苓笑着搖頭,不理他,隻擡眼看着窗外的湖面。
聖女,千鏡墟。不知為何,越是靠近,葉芷苓心中便越沒底,甚至有些想逃跑。
聖女沉淵說,在聖城等她。那她這次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她隻能在心中默默歎氣。
晨霧漸漸散去,葉芷苓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島,依稀還可看見島上的建築,有一座石制高閣格外顯眼,想來便是仿照千鏡墟藤紋石閣所建。
船又行了半盞茶的工夫,便再不能前行了。葉芷苓回過神來,發現四周圍着各式各樣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