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苓,過來。”
蕭定瀾朝葉芷苓點了點頭,便欲走到沉淵身邊。可還未到她身前,便被她用藤杖抵住了。
“就站在那裡,别動。”
葉芷苓半躺在地上,笑着看向蕭定瀾,搖了搖頭,說道:“說了這法子行不通的。”又對沉淵說道,“你既然是聖女,可能看出我們兩人的氣運和魂魄有什麼異常嗎?”
“氣運魂魄相連,且極為緊密。”
“再看。”
“黃口小兒,也來命令起我來了。無論你們有什麼奇怪之處,解除借運後都再無瓜葛。”
說罷,沉淵執起藤杖便要行術。
“姨母,我才是芷苓啊,你看不清嗎?”躺在地上的葉芷苓發出一聲長歎。
沉淵愣了一下,急忙停住,抖着聲音問道:“你在說什麼?”
“今日白天,王子來訪,您讓我去見他,随後又留我下來說了會兒話。您說‘王子人雖愚蠢,但勝在聽話’,這是您說的吧?”
“你閉嘴!”沉淵快步走到蕭定瀾身邊,執起他的手,仔細看着左手上的天蛛紅繩,又用手觸摸了他的天元穴。她仔細摩挲着銀制天蛛,不可置信地問道:“這裡,有魂魄存在過的痕迹,是誰的魂魄?現在呢?怎麼沒有了?”
蕭定瀾趁她近身,此時又疏于防備,抓住機會迅速反手将她按在地上,又拿出剩餘的布條将她綁縛起來。沉淵仍未回過神來,她委頓在地,喃喃說道:“這根紅繩,是我們尋了許久的材料才得的,是姐姐說,她要給未出生的孩子用。這裡的魂魄,是姐姐嗎?”
葉芷苓沒有回話,等蕭定瀾将她扶起,又将九節藤杖抱在懷中,才回了一句:“是娘的一縷魂魄,如今已散去了。”
沉淵站起身來,急匆匆地問道:“她為何要做這樣的事?剝離魂魄極為痛苦,她還好嗎?”
葉芷苓倚靠着蕭定瀾,說道:“她已消散了,這天地間,不會再有她的蹤迹。”
“她可曾提起過我?”
葉芷苓歎了口氣,說道:“她留下這一縷魂魄,是怕我遇到危險。隻要我出現在千鏡墟,又在此地睡着,她便會出現,而後便會消散。我和她說了你如今當聖女當得極好,她很欣慰。”
“姐姐為何不來看我?”她仰頭問着,眼角有淚不停地流下來,喊道,“姐姐,你為何不來看我,姐姐!”
“她的魂魄力量支撐不了那麼久。早已消散,你别喊了。”
沉淵回過神來,怨毒地看着葉芷苓,說道:“隻要你出現在千鏡墟,姐姐便會出現……姐姐不願你做聖女?不,你一定要當聖女,這個位置,絕對不能落給旁人。”她突然又瘋狂地笑了起來,“或者,你為我生一個女兒,她來做聖女,我便放過你!”
話音未落,她便已近癫狂,雙手一揚,捆縛的布條便被她掙斷,蕭定瀾拿出匕首,站在葉芷苓身前戒備。
“世子,若你是用自己的身體,或許還能與我争個輸赢,可芷苓從未學過武藝,你拿着匕首又有何用?”
說罷,她欺身向前,一把将蕭定瀾掌中的匕首打下,搶過九節藤杖,朝兩人腿彎打了兩杖,兩人防備不及,立刻摔倒在地。蕭定瀾隻能趁機拉住葉芷苓,讓她摔在自己身上。
“芷苓總是你的外甥女,她身上還有傷,你便如此對待她?”
“她的傷,都是你的,别得了便宜還賣乖。”沉淵嗤笑一聲,說道,“我何必和你們說這些。你們兩人魂魄易位,的确麻煩些,不過也沒關系。最多不過是芷苓失掉大半記憶,正好安心做我的少主。至于你,該死之人便不要再偷生了。”
沉淵長杖連點,空中出現了一團毒霧,兩人手腳癱軟,漸漸躺倒在地,如同砧上魚肉。她伸手探進葉芷苓懷中,摸出那塊已有七條裂紋的玉佩,冷笑一聲,将其擲在地上,說道:“玄真小兒做的事還是這般粗糙,虧他還曾在姐姐身邊待過幾日,不過如此。”
沉淵手持長杖,用力向其擊去,玉佩立刻碎成粉末,葉芷苓吐了一大口血,随後又不住嘔血。蕭定瀾在一旁看着,想湊過去抱住她,卻又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着葉芷苓痛苦的模樣,目眦欲裂,卻又無法,連聲音都發不出。
沉淵用長杖點了幾滴潭水到兩人身上,口中喃喃有詞,又用長杖點了兩人天元穴。
葉芷苓和蕭定瀾隻覺得眼前一黑,便沒有了知覺。
過了許久,葉芷苓才醒來。
她坐起身來,茫然地看向四周。這是一個山洞,四處極大,仿佛看不見邊界,沿着火盆看去,遠處有兩扇大門,另一處點着火盆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黑影,不知是什麼東西。
她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男人躺在她身側,渾身都是血,另有一年邁的婦人坐在一旁,她半靠着一根長杖,笑着看向她。
“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那婦人笑着問她。
“我……我是誰?為什麼在這裡?我要去找我娘。這裡是哪裡?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