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覃帶着一身寒氣,冰涼的指尖掐了一下她臉頰,被煙酒浸過的嗓子格外低啞,“聽林姨說你今晚沒喝湯?”
“不想喝,烏雞湯裡亂七八糟的紅棗山藥蟲草,坐月子都沒這個喝法。”
他靠的很近,刺鼻的煙酒味往趙聽瀾身上染,齊覃盯着趙聽瀾那張素淨的面容,腦子裡突然橫竄出下午那個輕淡的吻。
他垂下眼皮,落在趙聽瀾光秃秃的手上,鬼使神差般開口,“給我煮碗醒酒湯,你從前煮的那種。”
趙聽瀾半夢半醒,她甩甩自己的手,調子慵懶拖長,“拜托,我這雙手分分鐘千萬上下好嗎?你去叫林姨,或者去泡杯醒酒茶。”
“我喜歡你煮的。”齊覃突然握住她的手,猝不及防落下一個吻。幹燥、薄涼,像這個人一樣。
在暖黃明亮的燈光下,趙聽瀾因為這個略顯溫情的動作而面紅心熱。
随即平平穩穩的開口,五分酒意變成三分,眼神也清明兩分,“辛苦趙總為齊某洗手作羹湯煮一碗醒酒湯。”
趙聽瀾像兔子一樣跑進廚房,很快廚房就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齊覃抱肘依靠在餐桌邊上,狹長的眼睛輕輕眯着,面容好似帶笑,他盯着廚房裡的趙聽瀾。
長發懶散紮在後面,卷起家居服的袖子,手邊放着陳皮、枸杞、山楂、黑桑椹、蜂蜜。或許是太多年不煮,她動作有些生疏,斟酌半天後翻找出一個量秤翻了兩下手機,然後倒清水。
大概趙聽瀾不知道他在附近,嘴巴裡嘟嘟囔囔的,一會皺着眉說他喝的酒太多、抽的煙太多身上都快被腌入味了,一會又說要不是看在項鍊房子的面子上自己才不給他煮醒酒湯。
她拿着勺子不停的攪拌着。
齊覃突然覺得自己擁有那麼多房子是很幸運的一件事。
因為這樣就可以買到趙聽瀾的很多時間。
醒酒湯煮好的很快,而齊覃好像陷入三年前的魔咒,他蠻不講理的讓趙聽瀾必須要親手喂他,趙聽瀾不依,他就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嘴上絲毫不饒人的講:“為金主服務是你應該做的。”
趙聽瀾罵他:“土匪。”
他不說話,喉嚨吞咽着醒酒湯,腦袋卻在想我給的比三年前還要多為什麼她不能和三年前一樣呢。
一碗醒酒湯下肚,齊覃又被趙聽瀾推着去浴室,洗完澡後趙聽瀾已經沉沉睡去了,齊覃帶着水汽埋首在她頸窩裡慢慢入睡。
第二天早上,趙聽瀾醒來的時候齊覃正在打領帶,齊覃透過化妝鏡瞥見趙聽瀾睡眼惺忪的摸手機,他又變成從前那副冷傲模樣,打好領帶抓住趙聽瀾就要親她。
趙聽瀾沒打理的頭發亂糟糟的,“沒刷牙,你是不是變态——”
“賀之舟說,要每天早上給金絲雀小姐一個吻。”齊覃薄唇輕啟,随後後退半步露出後面的空行李箱,“賀之舟還說他的女朋友們每次他出差都會給他收拾行李箱。”
趙聽瀾敏銳的抓住‘女朋友們’這個字眼,她受不了齊覃看她的眼神,拉開衣櫃把齊覃的黑色西裝拿出來三四套,頭也不回的開口,“你每天都穿一樣的黑色西裝,還不如就帶一套,反正别人也看不出來你換沒換。”
齊覃:“......”
他看了一眼行李箱裡亂七八糟的西裝内褲襪子剃須水洗面奶,又說:“賀之舟還說每套都精心搭配好,内褲襪子要分開裝,洗漱用品分門别類,每日早晚三次問候——”
趙聽瀾把手邊沒展開的收納袋砸在腳下,忍無可忍的跳腳了:“賀之舟賀之舟賀之舟,你怎麼不讓他當你的金絲雀?他還說什麼了?你被他下蠱了吧?”
“沒有走後門的癖好。”齊覃撿起收納袋,和她一起分裝,“還說對待女人一定要睡服她。”
“我沒有被他下蠱。”
說罷亮出手機二維碼,“加我微信。”
“?”趙聽瀾被一連串的話雷的裡焦外嫩,甚至連跟他計較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有氣無力的掃碼,發送驗證消息,整個人十分麻木:“我會每天給您問安的金主大人。”
“好的。”齊覃收拾整齊,拎着行李箱走到門口後又倒退後兩步,盯着她毛茸茸的腦袋在趙聽瀾逐漸變得驚恐的神情中蓦地擡起胳膊生澀的拍了兩下,然後順狗毛似的從頭頂撫下來。
趙聽瀾那丁點睡意突然飛到天邊,她頂着那顆千金重的腦袋戰戰兢兢的開口,“你要是想殺我還是痛快點。”
否則你帶着一張死人土匪臉學花花公子調戲女孩有百分之百的幾率會吓死人的。
“與其擔心我殺你,還不如多替我自己擔心。”
“?”
“殺了齊覃。”齊覃突然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學着那天晚上趙聽瀾的語氣一字一句的重複。
趙聽瀾渾身僵住,約莫頓了兩秒才想起其中關竅,“陳萬青這個狗腿子啊啊啊啊!”
“畢竟沒有哪個金絲雀會時時刻刻想着殺死金主。”丢下這句話齊覃就施施然拎着行李箱踏上了去禾城峰會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