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日,父母簡單給原穗禾過了生辰。
俞青黛略顯哀怨,直歎:“選什麼日子不好,偏偏讓小滿連生辰都過不好。”
當今聖上選這個日子的理由很簡單也很有趣——聖女出生時祥瑞庇佑,這天開試必定大吉。
原穗禾對這位陛下很是好奇,她對聖女推崇備至,卻從未召見自己,像是無關緊要的小物件,随意擺弄,當然對于聖上而言,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擺弄。
“聖女”出生得太過及時,一出生就為南禮帶來甘霖,順帶平息了民怨,所以即便現在原穗禾名聲再差,這位陛下都會維護,說不定還會幫自己一把,畢竟是當今聖上主動将聖女與社稷挂鈎。
喧鬧聲打斷了原穗禾的思考。
絢爛的篝火燃至天際,奏樂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數千名學子詠誦着:“鳳凰鳴矣,于彼高崗,梧桐生矣,于彼朝陽。”
原穗禾把玩着手中的儲物袋和應聲蟲,大比規定每人攜帶之物不得超過五樣,每一樣用儲物袋裝好,其餘容納物品的法寶一概上交,原穗禾将白狐、毒蝶、空的藥簍、銀鈴和一套銀針帶上剛好五樣。
本來她是想帶上萬年參以備不時之需,但當初她點破身份後,萬年參就自行去泡了藥酒,封印在家中,暫時痛失一名大将。
這應聲蟲,原穗禾猜測是方便定位考生,利于搜救用的,畢竟參與考試的或多或少都是官,朝廷定然要顧及到人身安全,做好相應措施。
祭台之上,國師于篝火中戴着傩面起舞,手中酒壺潑灑出的酒水濺到篝火之中,火星化作一隻隻鳳凰向四面八方飛出。
篝火階下為首的皇太女頭戴九旒冕,身着鳳凰袍,手中長劍引篝火之力刺向地面,朱雀星宿依次亮起,與星空相照,輪回流轉。
衆考生腳下分别亮起所屬星宿,原穗禾還未來得及看清腳下星宿,左手忽地被人握着,轉頭一看,正是數日不見的弟弟袁玉竹。
袁玉竹道:“我們一起。”
下一瞬,狂風刮起,原穗禾沒有準備險些被吹走,袁玉竹右手木劍插入密布的雲朵,左手攬着原穗禾的腰,長劍在雲團上劃出七八裡地才穩住。
原穗禾伸手幫他一起穩住劍,“看來是轸宿。”
“你說什麼?”狂風咆哮,袁玉竹根本聽不見。
原穗禾隻能大聲喊道:“我說我們分到了轸宿!”嘴張得太大,嗆了口泥沙,喉嚨都咳得幹疼。
賽前講解規則,所有考生都會被随機分配到七宿中的任意一宿。
朱雀七宿分别為:井、鬼、柳、星、張、翼、轸,四個主兇,三個主吉。
原穗禾她們所在的轸宿為風暴之地,也是兇卦之一,此地妙就妙在水天一色、天即是水,水即是天,天地調轉,天上水澤,地龍翻動,風暴不息。
“天車!快!趕上去!”
不遠處一列天車破開雲層駛來,袁玉竹艱難地眯着眼,纖長的睫毛在狂風中上下擺動,他掄起原穗禾旋轉數圈,狠狠一甩,伴随着“啊啊啊啊”的尖叫聲,原穗禾成功被甩進車中。
一隻手伸出拽住領子,原穗禾這才穩住,向後定睛一看,正巧看見九串珠子晃動,對上眼,正是方才做法的太女姬赟。
袁玉竹優雅一躍,懸停在天車正中。
原穗禾:恨!對比太過明顯。
内心抱怨着,她還是乖乖向姬赟道謝:“多謝殿下出手相助,想不到兩個第一都聚在這小小轸宿,怎麼着都算蓬荜生輝了。”
姬赟一概泰然自若的臉,難得出現茫然情緒。
原穗禾指了指自己,解釋道:“倒數第一。”
天車衆人:……
爬行在天車上的應聲蟲:……
通過應聲蟲投影在外圍觀的衆人:……
隻有袁玉竹贊同地點點頭,複問:“朋畢是誰?”
系統:一個亂用成語,一個大字不識,九漏魚恐怖如斯!
原穗禾環顧四周,天車上大概有十幾人,沒一個眼熟的,一排排看過去,除了最後邊坐着的兩三個垂着腦袋唯唯諾諾,其餘都是穿金戴銀的貴人,或揶揄或不屑地盯着自己。
太女倒不算高傲,隻眉眼彎彎,柔聲道:“能與聖女分到同一星宿,實屬幸事。”
姬赟看到姐弟二人,也是一驚,這兩位在國都是出了名的,一位自小便被批命“天生劍心”,幼年時還未引起入體,僅憑劍意便可逼退半步入還虛的強者。
另一位一出生便得母皇賜名“穗禾”,風頭無兩,遠超皇女皇子,十餘年未曾現身,一朝回國,名聲掃地,先是被國師兩度批命“三魂不全,天生癡愚”,至今仍是俗骨,再然後便是贖面首、救風塵的傳聞。
不知孰真孰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