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饞貓,吃撐了吧?先坐會兒,歇一歇,等歇好了就到院子裡散散步,這樣肚子會更舒服的。”謝瑜笑着調侃林承,順手把用過的碗筷收拾好。
工作量不大,三個人三隻碗,六雙筷子,一個空湯碗,香煎魚肉片是鹹香口的,三人用掉了一部分,還剩很多,不需要清洗盛放魚片的碟子。
是以,謝瑜自己一個人收拾,也能很快收拾完。
林予起身想幫謝瑜洗碗,被謝瑜擺手拒絕了,“乖啊,跟承哥兒一起坐着休息休息,你倆一會兒還要費腦力,這碗筷啊,我自己洗就行。”
林予眼神漆黑發亮,看謝瑜就像在看閃閃發光的寶石一般,“好,謝謝謝瑜哥哥。”
因着中午魚湯香煎魚肉片以及讀書識字之事,林予林承太過高興,謝瑜則是對林家人還不熟,就忘記了病重不良于行的伯父伯母,沒有給他二人送午飯。
林父林母見天色都偏過中午了,飯菜還沒送到,又腹中空空,一時間不由得憤怒埋怨起來。
“好啊!翅膀硬了,真是翅膀硬了,連飯菜都不送來了,當真是生了一堆的白眼狼和不孝子!”
林父最先憋不住,直接靠在床頭上,一臉怨毒的開罵。
魚湯的鮮香味,香煎魚肉片的誘人鹹香味,他們都聞到了,也打心裡期待着今天中午能換個菜色,吃點葷腥!
結果呢!飯菜遲遲未到,别說什麼葷腥了,就連野菜粥都不見半碗的!
林母一生懦弱,也不敢反駁林父的話,隻一味低頭抹眼淚,手拍着胸口給自己順氣。
“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你有什麼用啊!生了一堆,一個孝順的都沒有!”林父朝躺床尾的林母咆哮,姿态尤為張狂。
“嗚嗚嗚……我命好苦呐!”林母嗚咽出聲。
“别在這嚎!滾出去給老子拿吃的!老子快餓死了!”林父一腳踹向林母,絲毫不念舊日情分。
林母被踹下地,不敢痛呼出聲,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雙手摸索着向門口走去。
常年卧床吃藥,身體缺乏運動鍛煉,林母邁出去的每一步,都艱難萬分.
雙腿一直打擺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她刮倒。
衣裳雖然天天都有換洗,奈何林母本人不愛捯饬自己。
一頭長發零亂,比那雞窩的草都要幹枯發黃,發絲纏繞在一起,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梳理過了。
臉上是一層灰黑色的泥垢,眼睛浮腫嚴重帶有黑眼圈,身體歪斜,走路發晃,比那夜間的阿飄還要虛浮。
碰巧林承去撿雞窩撿雞蛋,路過爹娘的屋子,就撞見林母顫巍巍走出來的這一幕。
“啊啊啊啊!有鬼!”
尖細的驚叫聲劃破午間村子的甯靜,當事人林承被吓得雞皮疙瘩暴起,一身冷汗瞬間冒出。
手裡捧着的兩枚雞蛋,像頑皮小夥抛擲出去的兩枚石頭,啪啪砸到不遠處的地面上,碎成了一灘汁子。
“怎麼了怎麼了!”
謝瑜聞聲,立馬從堂屋裡跑出來,飛快竄到聲源處,見林承呆若木雞的釘在地上,他連忙下蹲,伸手将人攬進懷中,“承哥兒,發生了什麼?别怕哈,别怕,哥哥在呢。”
“這是……安哥兒……你今天怎麼不去打獵?”林母看不清眼前人,隻依稀辨清不遠處有一個高大的人影蹲下來了,地上還有一個矮個子。
她這次出門是為了尋得食物,給暴躁的丈夫充饑,看見高個子的一瞬間,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長子林安,心下有些惱怒。
既然人都在家裡,為什麼不給他們送飯食,想餓死他們麼!
他要是早些送飯食過來,她也不會被丈夫踹了,當真氣人!
又瞧見此時的光亮似是午時才有的亮度,當下又心生疑惑,林安可是要外出打獵的,這個時間點應該還在山上才對,怎麼會出現在家裡?
謝瑜不知林母心中所想,他的注意力全在受驚的林承身上。
林承得了信任之人的懷抱安撫,心慢慢落回原位,精神也不再緊繃,整個人狀态都平和了。
“謝瑜哥哥,好吓人啊,我瞧見髒東西了,就在那邊。”林承将腦袋埋進謝瑜懷裡,手卻往相反的方向指去,示意謝瑜看。
謝瑜順着林承的手看去,語調一半疑惑,一半戲谑,“什麼髒東西啊?居然這麼不識好歹,把我們承哥兒吓到了。”
林承小身體縮進謝瑜懷裡,聲音下意識發顫,“可吓人了。”
“啊!!!喪屍!!”
謝瑜自诩紅旗下長大的少年,向來不信什麼牛鬼蛇神一類的東西,但見着林母的第一眼,心肝都快被吓得破散了去,溫和清潤的嗓音就如同破了風的風箱,尖銳極了。
“哈哈哈哈,謝瑜哥哥原來你也會害怕啊!”林承見謝瑜被吓破了聲,立馬從謝瑜懷裡掙脫出來,還反過來大聲嘲笑謝瑜。
“當然怕啊,吓死人了,這是誰啊?怎麼不聲不響的就進我們院子裡來了?”沒一會兒,謝瑜平複了心緒,一臉疑惑的看向林承。
林承搖頭,他也很疑惑,這人他都沒見過,“我也不認識。”
“不過,哥可能認識,他記住的人比我多。”
走到謝瑜和林承身邊有一會兒的林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