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先認字吧,從筆畫開始。先掌握筆畫規則,再觸類旁通,發散式學習新的字。”
教書啊,他可最在行了!不過就是小菜一碟罷了!
謝瑜從屋檐下拎來一把掃帚,将院子的一塊空地清掃幹淨,撒上之前特意帶回來的細沙。
又走到廚房去,找來三根細木條,塞給予哥兒承哥兒一人一條。
他自己也拿了一條,充當教具。
“橫平豎直皆風骨,撇捺飛揚是血脈。認字,練字,得先從筆畫開始。今天,我就先教給你們四個筆畫,以後,每過一天,我就新教你們兩個筆劃,直至教完所有筆畫。”
三人搬來小闆凳,排排坐在幹淨的空地上,謝瑜坐在中間,右手拿着手臂長的細木條,從左到右,分别寫了橫豎撇捺四筆,再在四個筆畫上方寫下了一個規整的木字。
“第一個念橫,第二個念豎,後邊是撇和捺。”
林予林承齊聲大喊:“橫、豎、撇、捺!”
謝瑜被這聲音吓一跳,心裡卻是愉悅的。
看來,承哥兒予哥兒對讀書這件事的熱情度、積極性都很高。
“不用那麼大聲,正常聲音就好,等以後學文章,有的是大聲誦讀的機會。”
林承林予立馬捂住嘴巴,瞅着謝瑜連連點頭,那模樣,像兩隻憨憨松鼠捧着松果在吃,特别乖巧惹人憐愛。
“來,你們試着模仿一下,這四種筆劃。”謝瑜說完,站起身來,俯視能讓他對承哥兒和予哥兒作品看得更全,評價起來也更精準貼合實際。
林予記性好,對讀書識字很是向往,幾乎一比一照着謝瑜方才的手勢,将謝瑜寫的四筆在地上順利劃出來。
他的手很穩,瞧着像練習了幾年的。
資質着實上乘。
承哥兒就不一樣了,他寫的筆畫彎彎曲曲的,像幾根毛毛蟲在地上爬。
手也抖得慌,要想寫出予哥兒那種水平,還需要苦練一段時日才行。
“唔?你們寫的好像啊,我寫的跟你們都不一樣欸!”林承寫完,立馬站起身來,仔細比對着地上的三處筆畫痕迹,心情瞧着很不錯,嘴角一直帶着燦爛的笑意。
寫字讀書也蠻好玩的。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謝瑜殘忍的告訴他真相。
“承哥兒啊,你手不穩,以後還需常常練習。要向你哥學習,瞧,你哥第一次寫就能寫得極好,這天賦簡直無人能比。”
林承嘴角笑弧僵住:懂了,我寫的不好……
謝瑜伸手撫了撫林承的腦袋,寬慰了一句,“沒事,你年紀小,基礎打好就行,不能急躁。如果你能耐住性子,練上一個時辰的筆畫,将來一定會比大部分人優秀。”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林承一掃方才的沮喪,雙眼晶亮的仰望着謝瑜,握着細竹竿的手指悄悄攥緊。
“我哪裡會騙你,堅韌不拔的耐性,本身就是一種卓絕的能力,天生不足不可怕,後天好好培養鍛煉就是了。”
謝瑜蹲下身來,與林承面對面,神情帶着鼓勵之色,語氣很是堅定,“我覺着你行的,一定能行。”
“天賦不夠,努力來湊,日積月累,自有一番大成就!”
聽了這話,林承立馬開心了,坐下來拿起竹竿,将地上的四個筆劃又寫了好幾遍。
他對比了第一次和最後一次的筆迹,結果确實像謝瑜說的那樣,筆迹彎曲是弧度緩和了許多。
登時樂呵極了,咧着嘴直笑,比路邊撿了銀子還要開心。
“嘿嘿,我真棒!”
“是是是,承哥兒很棒。”謝瑜說完,用手中竹竿點了點地上的‘木’字,“來,你們看一下這個字。”
林承小手抵住唇,張嘴就誇,“謝瑜哥哥寫的字真好看!”
“謝瑜哥哥字很好看。”林予認真端詳了地上的木字,過了一會兒,便在自己面前一比一将木字劃出來。
他沒練過字,劃出來的木字缺少神韻,形似而神無。
不過,對于第一次接觸字的人來說,他寫的這個木字品相已是上佳。
林予,“除此之外,這個字還由橫豎撇捺四筆構成。”
說完,他特地偏頭看向謝瑜,一臉輕松的求證道:“謝瑜哥哥,我說得對麼?”
謝瑜點頭,擡手拍了拍林予肩膀,“不錯,字由筆畫構成,要想練得一手好字,得先将筆畫練透,如此,寫出的字才會端正悅目。”
“初學者先求穩,不求速,慢慢寫,穩住筆畫順序很重要。”
“你們倆就在這練字,我去一趟祠堂,看看情況怎麼樣。”謝瑜放下手裡的竹竿,心情略顯沉重。
不管怎麼說,那位都是予哥兒承哥兒的母親,林安不在家,他作為家中唯一的一個大人,理當去祠堂幫忙做事。
就當是替林安送林母一程。
腳步匆匆邁出院門,向路人問了一下祠堂的方向,謝瑜很快就來到青磚黑瓦打造的祠堂前。
村民們很團結,喪事喜事都會在祠堂大辦,每家每戶自覺抽出一到兩人,來祠堂幫工。
“這是謝瑜小兄弟,你怎麼過來了?”四嬸要幫忙做喪席,這會兒坐在祠堂外的水井旁,清洗一會兒要用的青菜和大蒜生姜。
見到謝瑜走過來時,有些意外。
照理說,他這個遠方表親隻要明天朝逝者跪拜送行就好了,喪席不用參加。
喪事畢竟不是喜事,遠房表親,這關系已經隔了不知道多少輩了,在她看來,謝瑜小哥能不沾邊就不沾邊,以免染上晦氣。
“多謝四嬸提醒,予哥兒承哥兒年紀小,林安又不在家,家裡沒人來看着不太好。”
謝瑜一臉堅定,聲音溫和有力,“能幫忙做些事也是好的,盡一份心意。”
四嬸眼中閃過欣賞之色,“好孩子啊,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