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予林承二人花了好長時間才捯饬出一鍋熱騰騰的野菜粥。
屋裡的謝瑜還未清醒,他倆特意給謝瑜留了一份,溫在鍋裡。
此時,兩人還未開始吃,想着先把野菜粥送到後屋去,再回來一起享用午膳。
林承向來不去後房送食,一來膽子小,不敢進那個屋子,二來林承不喜歡那裡的人,不願意幹這事。
是以,給林爹送午飯的活計就落到林予身上。
“哥,小心些,注意安全。”林承擔憂的看着林予。
林予點點頭,“我知道的。”
他先前被那人甩過巴掌,又挨那人一腳踹飛出門外,心裡頭還是有點記恨的,不想給那人送飯。
那人如此惡劣,最好餓死得了,人死了就不會浪費大哥打獵得的銀子去買藥,家裡的條件也會變得更好。
大哥今年應該十九歲了,還沒議親嫁人,身體更沒有尋常家庭的哥兒那般圓潤姣美。
若是打獵攢下來的銀錢都能用在大哥身上,好好養個一年半載,說不定就能變得圓潤起來,也好議親,尋一個好人家嫁過去,過上尋常哥兒該有的好生活。
而不是被他們拖着,被他們吸血!
至于謝瑜哥哥……
大哥單方面喜歡人家是無用的,除非謝瑜哥哥對大哥動心,或者以救命之恩要挾,不然,大哥嫁給謝瑜哥哥的機會極其渺茫。
心裡亂起八糟的想着事情,盛粥的時候不小心就盛多了些,粥水将碗填滿了,還溢出少許,掉落在托盤上。
林予用布帕子擦掉溢出的粥液,端着托盤往後房走去。
不知為何,越靠近那房間門口,他心裡越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好似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一樣。
這種感覺在他準備用手肘推開門時,達到了最強!
結果下一瞬,林予連人帶門,被一股巨力踹飛出好幾米開外,“砰”的摔到地上!
“唔!”
重重的門闆壓在林予身上,還很燙的粥撒了林予一身!
剛撒到的時候他還沒感覺,一兩息過後,陣陣灼人的刺痛感傳遍全身,尤其是胸口處,痛得他手指抓地,指頭鮮血淋漓。
那個人還是死了好!
活着就是浪費糧食!
痛昏過去之前,林予腦海裡隻剩下這兩個想法。
房間裡,惡鬼似的男人用凳子支撐起半邊麻木的身體,目光陰森的盯着房間外的一切。
“格老子的!喪良心的玩意兒!想餓死誰!午飯也不送,真是白生養了一場!”林父神情扭曲,滿臉惡毒,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不想老子好過,那就都别過了!”他就是看準了陰影在門外才踹的又怎麼樣!
沒良心的小崽子死了就死了!不用浪費口糧!
他拄着長背凳子,一瘸一拐朝地上被門闆壓住,意識昏迷的林予走來,擡起完好的右腳正要往門闆上踹去。
就在這時,隔壁鄰居林大伯聽聞異動,突然跑過來,看見林父要踹死門闆下的林予,登時大聲喝止,脊背上驚出一層薄汗!
“三弟!你想做什麼!住手!”
不是說癱了麼?怎的又好了!
林父斜了林大伯一眼,很給面子的收了腳,扭曲的一張臉上,擠出陰恻恻的笑。
“喲!大哥,少見啊!這我兒子,你這麼關心他?這倆喪良心的畜牲不會就是你跟那蠢婦生的吧!”
“給親兄弟戴綠帽子,你可真行,嗬嗬嗬……”
林父已經瘋魔了,眼底一片赤紅,看誰都覺得有罪。
林大伯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才多番關心林承林予等人,如今聽到親弟的污蔑,登時氣得不行,幾步上來就賞了林父兩拳,将林父打倒在地。
“清醒了嗎!長兄如父,你腦子還不清醒,我不介意再賞你幾拳!”林大伯身強體壯,不是林父可以抗衡得起的。
林父骨頭粗大,瞧着是個大塊頭,但卧床多年,内裡中空,病骨支離,自然扛不住林大伯一擊。
“你這些年一點作為都沒有,生了林安一場,卻叫人家小小年紀上山打獵反哺家庭,這病一生就是十幾年,連房門都沒出過!”
“到底是是什麼病?懶病還是惰病?七八十歲的老人家還在田地間忙着播種事宜,你呢?天天就知道縮在屋子裡!”
“看在兄弟一場又分了家的份上,我不好拆穿你,可你卻變本加厲,如今連五歲小兒也不放過!誰有你狠心腸!”
林大伯罵完,狠狠瞪了林父一眼,轉身,彎腰掀開門闆,将渾身粥水的林予抱起,腳步匆匆離開。
這個弟弟已經瘋魔了,無可救藥了!
謝瑜睡意淺,容易被驚醒,等他适應了腦袋的暈乎感,走出房門口,剛剛好撞見林大伯抱着林予飛速往院子外邊走去。
見此異狀,謝瑜眉心揪起,心随即懸了起來:這是又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