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你認識嗎?”
宋兼語低頭,看向紙上打印出來的女生,天藍色的長裙配着珍珠發夾,明目又刺眼。
“認識。”雙手提着三份早餐的青年,神色平靜。
葉城站直了身軀,目光如炬:“你怎麼認識她的?”
他們昨天接到的報案,今天才過來打聽情況,他怎麼會知道呢。
宋兼語将雙手上的早餐提高再提高,提到兩名警察的眼皮子平齊後,聳肩:“沙縣小吃店内就在播放這個新聞,說她失蹤前穿的就是這套衣服,希望廣大群衆提供線索,還是有、償、提供。”
葉城:“………”
“沒想到她家人動作這麼快,你們管理系在哪個方向?”周建明他們作為刑偵大隊,本來這種失蹤的案件不屬于他們的管轄範圍内。
而且這人作為一名成年人,還沒到24小時聯絡家人,大部分的情況要麼就是手機沒電,要麼就是跟人吵架一時間不想搭理。
可是這名女生的父親卻是晉江市房地産有名的龍頭企業,每年的稅收占了晉江市的三成,所以上面将這件事情扔給了他們一隊,要求他們盡快找出這名女生下落。
這名女生是雲大管理系的大二學生,因此周建明才會帶着葉城過來打聽情況。
“從這往南走,經過那片湖後方就是管理系。”宋兼語手一揚,就給他們指了路線。
等他們走後,自己也跟着頭也不回的往相反的方向走過去。
“老大,這小子好像有點怪怪的。”葉城往前走了幾步,确定身後的宋兼語聽不見他們對話後才接着道:“我總覺得他隐藏着什麼秘密。”
上一次顧雲峰的案件也是,葉城作為一名多年的刑警,早就從對方的話語裡确定這個人肯定知道年華小區三棟701事件。
整個年華小區的案子隻有報案中心跟他們刑偵大隊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往外透露。
這幾天他們将顧雲峰提審了三次,盡管每一次的筆錄上都看不出任何的問題。
可是宋兼語就像是一個BUG,人人都看到那個BUG存在,卻找不出任何的解決辦法。
“你去管理系,一會電話聯系。”
周建明側身看向身後背對着他們往另外一個方向的宋兼語,突然停下腳步交代葉城自己去找人。
自己則是在身後跟上宋兼語。
不單單是葉城覺得這個人可疑。
周建明這幾天去查了更多的資料,他現在可以非常确定的一點就是。
宋兼語絕對是宋宗明的兒子!
史紅梅二十三年前跟宋宗明是情侶關系,863案件卷宗當中就有多次的筆錄當中,清楚明白的寫着警方讓史紅梅去勸說宋宗明交代全部的犯罪經過。
在宋宗明被捕判刑不到一年的時間,史紅梅一個人在醫院生下了宋兼語。
母子二人現在住的房子戶主就是宋宗明。
周建明遠遠綴了後方,一路看着宋兼語進了雲大的男生宿舍樓,他在樓下樹蔭下抽着煙,仰頭看向那層層打開的窗戶。
上一次顧雲峰案件,他親自來找過宋兼語的室友,知道對方住在四樓408室。
408室内,宋兼語将打包的三份早餐遞給室友。
“老三你這個臉色,回家兩天腎虧啦?”胖子剛要接住自己的雲吞,就被宋兼語的臉色吓了一大跳。
“腎沒虧,就是在想一個事。”
剛從樓下回來的人,擡眼瞅着自己一個寝室認識四年的室友們,問出了一個他從剛才就在考慮的問題。
“胖子,我有一個朋友,他懷疑自己看到了兇案現場,但是他沒有辦法說清自己在什麼地方看到的,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告訴警察嗎?”
剛才往宿舍樓的這一路,宋兼語都在想着那個電視上的天藍色長裙還有珍珠發卡,看到周建明兩人的時候,他想過要不要趁機告訴對方。
可是他該怎麼去解釋,自己隻是在夢裡見過?
别人聽到這話,恐怕會把他當成神經病。
打開雲吞盒子的胖子脖子一揚,“你等着!”
宋兼語聚精會神的看着對方那隻手在桌肚裡掏啊掏。
掏出了一個厚的跟闆磚的相冊遞過來:“喏,雖然不知道你的朋友是去了哪個紅燈區,但是沒有事情一張郵票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張!”
椅子上的人接住那厚厚一本的相冊,打開發現裡頭貼的全部都是郵票。
“這玩意怎麼用?”
胖子白了他一眼“寫信啊,這年頭吃個早餐都要被查行程單,還有什麼比貼個郵票更無影無蹤的事情嗎?大街上的那些郵筒隻要你經過的時候,悄無聲息的丢進去,鬼都不知道線索是你提供的。”
胖子說完低頭吃了一口雲吞,又接着道:“對了,去郵寄的時候記得别帶手機,這玩意現在就跟一個随身跟蹤器似的,大數據時代,人類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宋兼語抱着手裡厚厚一本的郵票集,心動了“這東西多少錢?我跟你買!”
“送你了,這些郵票都是被我淘汰的類型不值錢,不過郵寄的時候記得把上面的指紋全部擦幹淨,我們要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殷蘇插嘴從上鋪翻身落地,打開他買回來的米線。
一邊擦着眼屎一邊問他:“所以老三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那紅燈區在什麼地方?兄弟幾個也想去見識見識,不求遇到什麼兇殺案,就是想見識一下紅燈區長什麼樣。”
“長你碗裡米線那樣。”宋兼語白了他一眼,将相冊合上放進背包,打開背包時看到裡頭的鐵盒子。
“糟糕,我忘記去五金店了!”
剛回到宿舍的人,很快又沖了出來,周建明在樓下一根煙還沒抽完,就看到宋兼語背着書包匆忙跑下來,直奔西南大門。
他扔掉煙頭跟在他身後,很快就見到他出了校門之後進了一家五金店内。
“老闆,這裡能不能幫忙開個鎖?”
宋兼語将背包裡的盒子拿出來,遞給櫃台後面的老闆:“就這個,我不想破壞盒子打開,行嗎?”
五金店的老闆看着這個老舊的盒子,直接點頭:“行,五塊錢。”
宋兼語掃碼付款的時候,老闆已經拿來一根細鐵絲綁上鐵片,在鎖孔内輕輕一扭,那把二十幾年沒開的鎖,就這樣被人打開來。
“謝謝。”
接過盒子的人,從五金店離開後,一邊走一邊将盒子打開。
入目看到的第一樣東西是一張雙人合照,宋兼語拿起這張照片發現上面的女生,是他媽媽年輕時候的模樣。
另外一個年輕男人,宋兼語望着那張對着鏡頭的面孔,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看。
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男人,摟着宋母望着鏡頭。
宋兼語作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小孩,童年不可避免的問過他爸爸是誰這種老話題。
每一次宋母都會很傷心的說以後再告訴他。
宋兼語看到宋母傷心的樣子,直接在學校裡問了自己的老師。
他到現在還記得幼兒園的老師告訴他。
爸爸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能回來看望他跟媽媽,但是爸爸依然會很愛很愛他跟媽媽的。
等再大一點,宋兼語知道一個男人抛棄懷孕的女友,隻有兩個原因。
出軌,死了。
按照對方幾十年沒有任何動靜,宋兼語認定那個男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