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躺在被窩裡的青年,手指拖動着網頁往下滑動。
一張打了馬賽克的照片出現在她的面前。
宋兼語定定的看着那張喉嚨被人切開的照片,許久之後……小床上的人發洩似的将下方關聯所出現的圖片全部都看了一遍。
從第一個死者到第七個,兇手殺的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一名兒童。
沒有任何的常規邏輯,七人都死于被人用斧頭胡亂砍死,砍死後每一具屍體身上都被兇手取走了一件器官。
一直拉到網頁内容最後的宋兼語,看到最下方被小編放了一張手繪制作的圖案。
圖案中央是一名面容殘忍的青年手裡抓着眼球,耳朵,身邊掉落着手掌腳趾等器官。
“嘔……”
圖片的沖擊導緻宋兼語沖進洗手間内,在裡頭吐的天昏地暗,将白天吃的所有食物都吐的幹幹淨淨,洗漱過後的人重新回到次卧内,手機還保持着原本的頁面亮着屏放在床上。
走過去的人一把将手機拿起直接關機随後扔在床頭櫃上。
自己抱着枕頭倒在床上,整個人思緒亂糟糟的。
跟宋母獨自生活二十三年的時光,他一直以為對方抛棄了宋母抛棄了他。
偶爾想起這個身份上的父親,他也是充滿厭惡的态度,可是今天才知道這位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23年的人,還是一個殘忍殺害七名無辜人的連環殺人案兇手。
自己是一名連環殺人案兇手的兒子。
躺在床上的人腦子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等他再睜開眼睛時,就發現自己是平躺在一張大床上。
身側還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貼着他,很冷很硬。
冷的宋兼語睜開眼睛看着黑暗的房間後,先擡手将身側那個貼着自己的厚重東西推開一些後,又伸手摸索着尋找開關的位置。
“啪嗒!”
燈光是從剛才感受冰冷的那一頭傳過來的。
坐起身的青年迎着光看了過去。
在他的右手邊,躺着一名閉着着眼睛熟睡的女生。
宋兼語跟她躺在同一個被窩裡,兩人之間相隔不到五厘米的距離,被子下方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兩人的腿是貼在一起的。
所以那股冰冷的,僵硬的觸感也一絲不苟的順着兩人貼合在一起的小腿傳達到他的心中。
坐在床上的青年,不知想到了什麼,四肢當場僵硬。
過了有一生那麼的漫長,宋兼語小心将貼在一起的腿緩緩挪開,沒了支撐力的身體随着他的動作,也漸漸往他身上倒了過來。
床邊的青年用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從床上跳了下去。
睡在右側的女生終于完全側躺了過來,長長的頭發擋住了她的整個臉,光腳站在地上的青年站在床邊,愣愣的看着那道仿佛熟睡的身影。
就算他再也沒有常識也知道,正常人的體溫是不會低成這樣的冰冷還有僵硬。
光腳穿着睡衣站在地上的人,彎腰靠近床上閉目休息的女生,一根仿佛被電擊過的手指頭顫抖着,緩緩将那縷擋住面部的頭發撩起,露出低下女生那張有些鐵青的臉。
最後宋兼語将手指停留在對方的鼻子下方,屏住呼吸感受着幾寸外的冰冷,确定這人是真的沒有呼吸後,這才悄無聲息地将那根手指收回來,又将床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了那張臉。
确定自己完全看不到死人的臉部後,宋兼語才借着床頭的燈光開始打量起四周圍來。
這是一間沒有門窗的卧室。
除了他剛才跳下來的那張大床之外,隻有一排貼牆到頂的衣櫃,一個床頭櫃兩顆燈泡。
宋兼語将自己的雙手擡起來,皮薄肉白指甲還有點粉,還有點眼熟。
白天沙縣小吃店内,那條天藍色的長裙跟珍珠發夾重新浮上心頭。
光腳站在地上的青年,不用看鏡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比死人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他開始圍着這間卧室尋找其他的物品。
“手機呢,這家夥的手機死哪去了!”
宋兼語蹲在床頭櫃前,将整個櫃子裡外全部都翻找了底朝天,也沒找到這個家夥的手機,他還趴在地上,緊張的往床底看了幾眼。
床底也沒有他的手機。
衣櫃内所有的東西都被宋兼語翻的亂糟糟,忙碌了半天的人一無所獲的坐在地上,将飄忽的目光最後停留到那張兩米寬的大床上。
五分鐘後,做好心理建設的人緩緩移動到那張床前,先伸手将自己剛才用過的枕頭悄無聲息的拿起,看了一眼下方,沒有。
宋兼語将枕頭又悄悄的放下去,移動到床鋪的另一端,望着那道被他用被子蓋住後,隻露出一點點黑色的長發在被子外頭。
“對不起……打擾了,等我找到手機後我一定找人來幫你收斂遺體。”床邊的青年雙手合十祈禱着:“拜托拜托,你千萬不要動,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說完,他将被子稍微往下拉了拉,自己也跟着蹲在了床頭邊上,将雙手伸,進對方的枕頭内,稍稍用力後,擡起那顆腦袋,視線快速的往枕頭下方掃過去。
萬幸!枕頭下方真的躺着一部他想要的手機。
蹲着的青年單手捧着枕頭拖着腦袋,另外一隻手從枕頭下将那部手機撈出來。
。
手機指紋解鎖失敗了,抱着手機的人将自己的十根手指頭都放在屏幕上試驗了一遍,全部失敗後還被手機鎖定三十分鐘内無法再次解開。
坐在角落地上的人,望着再次黑屏的手機,默默擡頭看向那張大床上的背影。
如果這部手機不是他的,那麼唯一還能解鎖的人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