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剛的交談,她心底一直有關自我矛盾的迷霧也在緩慢地撥雲見霧。
兩人對立而望,從男人幹淨清冷的眸子中,烏蘊讀出了些許狡黠隻她能懂的深意。
而後,兩人的配合極為默契,一個用力将手中随意從門外壯漢手裡奪過的鋼棍砸過來,一個迅速退後幾步側身躲過鋼棍。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鋼棍狠狠砸在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邵司樹手臂上。
耳邊炸開的幾聲讓人頭皮發麻的骨折斷裂聲,讓烏蘊沒忍住,下意識地看向站在門口高挑清瘦的男人。
和剛剛在下面的拍賣座位不同,包間的燈光明亮,男人站在耀眼的燈光下,光芒萬丈崇高無比。
但下一秒,男人臉上冷意退散,她看到,他對他露出了一個足以稱得上是柔情的笑容安撫她。
一旁的邵司樹皺着眉忍痛,努力壓下喉嚨的悶哼聲,反應迅速地使用能力影響一名躺在地上的壯漢的心情。
那名壯漢一改剛剛的恐懼和認命,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情緒激動地撿起滾落在一旁的鋼棍跌跌撞撞站起身,向烏蘊砸來。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烏蘊根本來不及反抗,隻能迅速躲閃。
比壯漢更快的是季逾斯毫不留情的腳,在烏蘊順利躲過壯漢手中的鋼棍時,季逾斯已經來到了烏蘊身邊。
然後烏蘊看到季逾斯,一把将她拉在身後,高高擡腳,一腳重重地踹在壯漢胸膛上,把壯漢踹了個四腳朝天,疼得在地上直打滾。
當真是快而狠。
不給犯人一點反應求饒的機會。
就在這短短時間内,邵司樹已經趁亂從密道脫身。
不過今晚也不是一無所獲,拍賣會裡的很多參與者都被帶回警局進行審問核查,那些壯漢打手也一一頂着傷被扣押回了警局。
姚勝晴一處理完外面的事就來找烏蘊了,繞着烏蘊轉了一圈,仔細檢查了一通發現她真沒事才徹底放心下來。
“隊長下手挺重的,以前他都好久沒這樣過殘暴了。”
“殘暴?”烏蘊有些驚訝。
不知是不是巧合,正收尾的季逾斯突然往這邊看來,姚勝晴做賊心虛,被吓得立馬噤聲。
直到看到季逾斯收回視線和其他人進行交談,姚勝晴才小聲地接着剛剛的話題繼續聊:
“我們隊長是唯一一個能集殘暴和仁慈于一身的活閻王。”
烏蘊努力想要把這兩個詞季逾斯身上,在一番無果後。
她腦海裡突然冒出了剛剛季逾斯砸鋼棍時冷沉到吓人的臉色,卻又在看到她時瞬間露出溫柔如水的笑容。
姚勝晴好像說得并沒有錯。
姚天成來找她在烏蘊意料之中,畢竟最近的事情她之所以能參與進來也完全是因為她和姚天成的交易。
看到姚天成來,季逾斯立馬交代完案件的事情,然後幾大步邁到了烏蘊身邊。
姚天成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下屬們雖然在忙案件,但還是時不時往他們這邊看幾眼。
于是,他向烏蘊建議道:“人多口雜,我們上車聊吧。”
烏蘊自然沒什麼意見,因為她現在迫切地想知道果果的事情。
今天是果果失蹤的第三天。
果果走之前告訴烏蘊,說她要補習,因此直到昨天烏蘊才發現果果失蹤了。
她很擔心果果。
所以她才會一改敬而遠之,主動找上姚天成和他進行交易。
姚勝晴因為想知道自己父親在做什麼,跟着烏蘊身後上了車,卻在正準備關車門時被姚天成呵斥道:
“我們談正事你上來幹什麼?”
車内寂靜,姚勝晴甚至覺得聽到了自己心在流淚的聲音。
她努力想為自己證明:“我也可以幫你們……”
“不需要。”姚天成态度很決絕,“你好好地辦你的事,多餘的事情不要管,不然你媽媽又該為你擔驚受怕。”
“……可我真的。”
很想幫你啊。
望着自己父親堅決的臉龐,姚勝晴隻得艱難地咽回剩下的話。
“我知道了。”
開門聲和關門聲隻隔了短暫幾秒,因為車内很安靜,姚天成父女倆的話烏蘊聽的一清二楚。
但她什麼都沒說,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神情自然地閉目養息。
姚天成主動打破僵持:“晴晴還是小孩子脾氣,讓你看笑話了。”
烏蘊微微抿唇,在觸及男人眼底的溫柔和無奈時突然明白了些事情。
姚勝晴或許并不知道,她父親其實很愛她。
這局太過危險,在姚天成看來,遠離才是對她的保護。
姚天成看了眼守在車門外的季逾斯,他一直關注着季逾斯,對他的成績和能力也一直很清楚。
烏蘊知道他是在擔心季逾斯聽到他們的交易,語氣平淡:“我和你之間沒什麼需要瞞着他的事情。”
“而且,比起獨善其身,隻要在不涉及危險的地方,我和他都希望能和對方緊緊綁在一起。”
一旦涉及危險,他們都會選擇讓對方獨善其身遠離危險。
他們總在有關對方的事情上極為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