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問烏蘊才知道,小田是因為想問蘇憫光能不能找點人脈問問果果的事情,所以才纏着蘇憫光。
但關于果果的事情涉及機密,蘇憫光根本就沒法說,隻能告訴小田不用擔心,并模棱兩可暗示她。
關心則亂,蘇憫光的暗示沒有一點用。
烏蘊知道蘇憫光的為難,主動為他解圍:“小田,果果沒事。”
小田頓時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旁的蘇憫光看傻了眼,等小田走了才問烏蘊:“你給她下了什麼迷魂湯,我剛剛說了半天,嘴皮都說爛了她沒信一句,結果你一句話她就信了。”
說到最後,蘇憫光想着剛剛被纏着的痛苦無奈,甚至多了些咬牙切齒的語氣。
烏蘊剛想回答,就聽反應過來的蘇憫光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不對,你怎麼知道的?隊長告訴你的嗎?”
“差不多吧。”烏蘊坦誠道,“他給了些暗示。”
蘇憫光有些好奇:“什麼暗示?”
烏蘊沒有隐瞞:“他讓我不用擔心。”
“……”等了半天沒等來下一句的蘇憫光有些無語,“沒了?就這一句?”
“不然呢?”烏蘊微笑着反問。
隻是一句連暗示都算不上的安慰哪夠,就應該像剛剛小田纏着他那樣,要個明确的回答。
但蘇憫光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一種信任。
對小田來說,無論他暗示多少句都沒有烏蘊一句話有用,對烏蘊來說,季逾斯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放下心。
但蘇憫光還是有些不懂:“不過你都知道了,當初為什麼在姚局面前表現得那樣着急。”
烏蘊笑着回答:“你總要留些把柄讓人好覺得可以掌控你。”
蘇憫光神情複雜:“……該說真不愧是烏蘊嗎?”
烏蘊禮貌微笑:“謝謝誇獎。”
但她的笑容并沒有讓蘇憫光松懈,反而因為剛剛烏蘊的那句話讓他迷茫了起來。
“那你對隊長是什麼感情?”
烏蘊從不說情話,也不在他們這些人面前秀恩愛和透露她是否在意季逾斯,甚至連名字也永遠都是闆闆正正地叫着季逾斯的大名。
和她在一起,反而是他們這些人眼裡冷冰冰的季逾斯格外熱情主動。
一個什麼都可能是裝出來讓别人放松警惕的人,她的愛能有幾真幾假,或者說如何确認她的愛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利益化。
聽懂他潛藏深意的烏蘊,很自然冷靜地将他的問題翻譯過來,他是在問她
——她真的愛季逾斯嗎?
或許從剛認識沒多久,身為旁觀者和經常應對各種嫌疑人的蘇憫光就已經看出了烏蘊她愛人的能力和可能性很低。
哪怕她所表現出來的是溫柔善良,所有人都挑不出錯誤,但他看到的真實的烏蘊其實很冷漠自私。
還是那一句,他都能看出來,季逾斯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哪怕烏蘊從不是解語花,隻是一個隻愛自己永遠活在自己世界的冷血怪物,他也依舊堅定不移地仰望她深愛她。
烏蘊微微垂眸,眼底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笑意:“愛,哪怕不是家人卻也依舊重要的愛,僅次于對我自己的愛。”
“真的假的?”
蘇憫光隻是順口一問,答案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數了。
但因為和烏蘊鬥習慣了,他嘴叭叭個不停:“我不是隊長,就算騙我也沒有用……”
烏蘊左耳進右耳出,誰知蘇憫光下一句突然話頭一轉,語重心長勸慰她:“烏蘊,愛要說出來,你不說出口,别人是沒法知道你的愛的。”
直到季逾斯輕手輕腳給她蓋被子時,烏蘊都沒有睡着,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季逾斯。”
季逾斯手上動作沒停:“怎麼了?”
“我愛你。”
真正說出口比烏蘊想象中的要簡單的多。
“我知道。”他回。
烏蘊補充道:“或許比我和你想象的也還愛。”
“我也是。”季逾斯稍稍低下些頭,眉眼含笑,一雙冷靜慣了的黑眸無比的溫柔明亮,“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愛你,很愛很愛你,也隻愛你。”
他說的隻,不是愛情裡他隻愛烏蘊,是現在這個世界,他隻愛烏蘊。
哪怕不說出口,愛你的人總能看到你的愛。
烏蘊和季逾斯兩個人都不是熱情外放的人,比起轟轟烈烈,他們其實都更希望是往後長長久久的每一天都有對方。
隻要是對方,他們怎樣都好,不是對方,也怎樣都好。
烏蘊不擅長表達愛意,不擅長說情話,不擅長去愛人都沒關系,他會學會主動會愛她,給她自己全部的愛。
總有一天,他能等到他們共同的晴天。
在這之前和這以後,她隻要永遠幸福快樂地做她自己就好。
“我知道。”烏蘊拉着他的手,目光認真地和他對視,低低重複道,“我也知道的。”
她知道季逾斯很愛很愛她。
他的愛超過她太多太多,但他從不要回報。
因為他愛她,又不是因為想要她回報才愛她的。
他愛她,隻是因為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