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冬至，漫天碎雪簌簌撲向地面。

飛機剛落地，夏漾就接到電話。

“夏總！不好了，霍總在星谷基地跟模特打起來了！”

夏漾趕到基地的時候，負責調解的警察剛走。

目光掠過霍司明掌心的擦傷，然後看向翻倒在地的攝影器材：“霍總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沒教養的小畜生，就是欠揍！”霍司明扯松領帶，眼底戾氣未盡。

郭曉潔拎着藥箱走過來，幫忙解釋：“夏漾姐，這事真不能怪霍總，是那個模特臨時變卦不肯拍，霍總跟他說不通才動了手。”

“是LINK犯賤又在更衣室偷拍，那小模特才撂挑子的。”鐘穎不鹹不淡地接了一句

“LINK？”夏漾蹙眉，轉向郭曉潔，“我不是說過，公司不再跟他合作了嗎？”

郭曉潔低頭：“是，是甲方要求的，我也沒辦法啊。”說完，求救似的看向霍司明。

夏漾淡淡掃過她手腕上的卡特亞手鍊：“他什麼德性你不知道？非要吃個大虧才能長記性嗎？”

“好了。”霍司明溫聲勸，伸手，等着夏漾給自己處理傷口，卻又聽見她對郭曉潔說：“你帶霍總去醫院，看看需不需要打破傷風針，我去找那個模特。”

“漾漾，”霍司明抓住她的手腕，“你找他幹嘛？那小子混不吝的！”

夏漾擋開他的手：“你動手了，萬一這事被人小題大做，傳進盛利集團高層的耳朵裡怎麼辦？”轉身的同時，眼底漫出厭惡。

她與霍司明交往四年，三個月前，她收到霍司明出軌的視頻。

視頻裡，喘息聲、水浪聲交織，刺痛她敏感的神經。

畫面定格，女人跨坐在男人身上，細腰上纏着男人的領帶，手腕上的卡特亞手鍊泛着冷光。

“夏總，真不是我挑事，”鐘穎追到走廊，“郭曉潔放着正規模特公司不找，偏去找那些靠收人頭費盈利的小公司。挂靠在那種公司的野模，白天走台晚上陪酒！身子軟得像霜打的茄子，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

鐘穎是公司的老員工，而郭曉潔是夏漾親手培養起來的預備合夥人，兩人平日裡就互相看不順眼，明争暗鬥不斷。

“公司對廣告投入比例有明确規定，可不是她郭曉潔一個人能決定的。”夏漾腳步不停。

“這您就得問問霍總了。郭曉潔上周重新拟定了廣告投入比例，當時您在海市出差，霍總直接批了。”

夏漾站住：“打架那個怎麼回事？”

“一個大學生，過來兼職的，估計是第一次吧，臉皮子薄。發現LINK偷拍直接給人家相機砸了，霍總過去想勸幾句，沒成想越勸越廢，直接打起來了！”

夏漾深吸一口氣，點頭道：“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更衣室的門虛掩着，夏漾敲了幾下，沒人應。

推開門，她看到青年正背對着門，用力扯脖子上的領帶，領帶幾乎被他暴力地扯成細條狀，頭因用力不時甩動幾下，像隻野性未脫，努力掙脫鍊子的狗。

夏漾倚在門口，一時沒憋住笑出聲。

模特聽見笑聲，轉頭。

夏漾瞬間愣住。

自從得知霍司明劈腿，夏漾開始一點一點抽離自己對他的情感，酒吧成了最常去的地方。

她不喜歡聒噪的氛圍，那種昏暗燈光下，靜靜哼唱出來的旋律最能撫她的心。

常去的那家酒吧叫CRUSH，名字叫的露骨，實際并沒有什麼過分的東西，隻有雞尾酒和駐場的歌手讓她着迷。

林煦有一雙特别的瞳仁，是那種淡棕的顔色，像是自帶催眠的能力，看久了會讓人晃神，記憶中，母親的瞳仁也是這種神秘的淺棕色，隻可惜她後來精神病發作，眼中就隻剩一片渾濁。

林煦顯然對夏漾毫無印象：“看夠了嗎？看夠了就過來幫幫忙。”

夏漾慢慢踱到他面前，這才注意到他下巴有一塊淤青。

“你們公司的人都喜歡扒門縫兒？”林煦揚起下巴，目光直直地盯着夏漾，言語間滿是尖銳與防備。

夏漾挑眉，說話還挺沖，踱近半步，伸手幫他解領帶：“第一次做模特？不知道LINK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手賤？”

林煦後仰，極力與她拉開距離，眼神中滿是警惕：“不會有下次了。”

“這麼排斥？”指尖跳躍幾下，領帶便從他脖子上落了下來，領口敞開，精壯的胸膛撞進視線裡。

“你能管？”林煦反問。

夏漾退開一步，抱着肩膀看他，搖搖頭：“管不了，我們跟LINK是合作關系，不過你有切實的證據，我可以幫你報警。”

顯然，他沒有證據。

林煦咬牙，緩了緩情緒，問：“我報名的時候中介公司收了我二百塊錢，說結束工作後找他退，我現在聯系不到他，你們能給我退嗎？”

夏漾再度搖頭，神色間帶着幾分無奈：“模特公司是第三方公司，跟我們也是合作關系，收費是他們公司的行為。像這種先收費的公司基本上都是騙子，事後是找不到人的。”

“我來你這，搭了路費不說，還賠了二百。”林煦幾乎咬碎牙根，林煦直覺地認為她不是個好人，這個公司就沒有好人！

“以後長個記性吧，還有什麼問題？”夏漾唇角微微上揚，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在林煦眼中，卻好似帶着戲谑。

“那男的打我的怎麼算？”

“你想怎麼算？”

“漾漾！”霍司明站在門口，目光不善地盯着林煦，“跟他廢什麼話？打碎鏡頭的賬還沒算呢！小畜生！”

“你他媽再說一遍？！”林煦揚起拳頭向外沖。

夏漾側開一步擋住他：“你身上的高定西裝，壞了髒了都是要賠的。”她開口提醒。

林煦腳步頓住。

她擡手整理起那條被折騰得皺巴巴的領帶，轉身走到門口，對鐘穎說：“衣服拿去幹洗消毒好了再還給甲方。”

“等等！”林煦突然出聲叫住她，眼底蒙上一層羞憤。

刹那間，他眸光一沉，雙手迅速動作，幾下便扭開襯衫扣子，當着夏漾和霍司明的面，利落地脫下襯衫，緊接着，又解開腰帶，随着“咚”的一聲悶響，腰帶垂直落地。

夏漾猝不及防，雙手下意識地抱住他丢過來的衣褲，擡眼，見到他漫不經心地叉着腰，眼梢帶着挑釁。

他身形高大健碩，寬肩窄腰，胸膛厚實，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飽滿，自胸腔向下延伸的肌肉層層疊疊，形成一道令人血脈偾張的性感溝壑，完美的人魚線順着髋骨的方向，消失在平角内褲的腰線裡......

“你，你！”霍司明見狀，手指着林煦，氣到渾身發抖，想要沖進來，被郭曉潔死死抱住腰，引得一旁的鐘穎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