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賀靠近時,夏漾突然暴起,用盡全身力氣掄起手中的鐵桶。
鄭賀雖早有防備,但本能反應還是讓他擡手去擋,這一擋,手中的針管瞬間脫手而出,“叮”的一聲,掉落在地。
夏漾頭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滲血,腳下的步子虛浮不穩。慌亂中,她身體猛地後傾,“嘩啦”一聲,撞倒了一排鐵桶。
鄭賀見狀,趁機撲了過來,一隻手如鉗子般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在地上摸索着針管。
“死變态!放手!”夏漾聲嘶力竭地嘶吼,雙手用力掰着扼住脖子的手。
鄭賀摸不到針管,心中惱火,幹脆放棄,回頭,另一隻手開始解自己的腰帶。
“鄭賀!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放了我,一切都好商量!”夏漾的聲音帶着顫抖。
“哼,還敢騙我,死女人!”鄭賀冷笑一聲,手上動作不停,随即将腰帶纏在她的手腕上。
脖子上的束縛終于消失,夏漾大口喘着粗氣,戒備地看着鄭賀:“我沒騙你,我……”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夏漾臉上:“還敢說!臭娘們!”
鄭賀轉身尋找針管,當他撿起針管時,發現抗凝劑已經失效,血液早已凝固。“媽的!”他憤怒地将針管用力丢出去,随後惡狠狠地看向夏漾。
鄭賀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幾顆,扔進嘴裡。
此時的夏漾,雙手被腰帶緊緊綁住,額頭上的血順着臉頰不斷流下,像一張猙獰的紅色蛛網爬滿額頭。她面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挂着淤青,整個人看起來柔弱不堪。
鄭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以為林煦會感激你?”劣質壯陽藥的味道噴在她臉上,“今天過後,他隻會覺得你髒。”
“你想幹什麼?”夏漾警覺地發現鄭賀眼底的變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臉上浮現出淫邪的笑:“我嘗不到林煦的滋味,嘗嘗你的也算間接嘗到他的。”說完,倒出幾顆藥丸塞進嘴裡。
夏漾還沒弄清楚他的意思,就見鄭賀一步步逼近,眼神中滿是□□。
“鄭賀!你不喜歡女人,幹嘛勉強自己?”夏漾一邊掙紮着後退,一邊尋找逃跑的機會。
“我可以偶爾喜歡一次。”藥物開始起作用,鄭賀渾身燥熱,眼神愈發瘋狂。
就在這時,她眼底陡然閃過一道光,死死盯着鄭賀身後,聲嘶力竭地呼喊:“林煦!救我!”
“什麼?”鄭賀瞳孔驟縮,本能地轉過頭去。
就在這電光石火間,夏漾抓住機會,用盡全身力氣,将手中的鐵桶再次狠狠砸向鄭賀的後腦。
“咚”的一聲悶響,鄭賀身體踉跄,夏漾趁勢發力,用力推開他,掙脫手腕上腰帶的束縛,朝着窗邊狂奔而去。
鄭賀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後,暴跳如雷,瘋狂地朝着夏漾追去。
等他追到窗邊,隻見夏漾已經利落地躍上窗台,身形一閃,跳到了窗外狹窄的防雨台上。
狂風拍打着夏漾的臉龐,她站在離地十幾米高的防雨台上,下方是尚未消融的冬雪。
夏漾緊咬牙關,一點點蹭到防雨台邊沿,回頭時,目光如刀,冷冷地射向鄭賀。
“你想死?”鄭賀費了好大勁才從窗戶裡擠出來,看到站在狂風中的夏漾,腳步不禁一滞。
空曠的公路上,遠遠聽到警笛聲。
鄭賀心中一慌,轉身想逃,但很快意識到自己無處可逃,心下突生孤注一擲的心思。
“你别過來!”夏漾看到鄭賀往前挪動腳步,立即警惕地厲聲呵斥,“鄭賀!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我賭你不敢跳!”鄭賀臉色猙獰,不僅沒有停下,反而繼續一點點向夏漾逼近。
“不敢?”夏漾發出一聲冷笑,聲音在狂風中格外清晰,“那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為那小子?值得嗎?你了解那小子嗎?”鄭賀嘶聲咆哮,眼中瘋狂不減。
夏漾又向後退了半步,半個腳跟已經懸在防雨台外。一陣強風刮過,她的身體劇烈搖晃,仿佛随時都會被狂風卷走,手上一松,手上的腰帶脫落,砸向地面。
警笛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耳邊。
“鄭賀,你逃不掉的!”
“那小子就是個克星,先克死他媽,又克死他爸,還害得我成了這副模樣!”鄭賀雙眼通紅,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我告訴你,隻要我不死,他一輩子都别想擺脫我!”所有恨意最終化作對林煦的詛咒,他要讓林煦永遠待在地獄裡。
鄭賀已經聽見廠房外雜沓的腳步聲。
“一輩子?”一道寒風掀起夏漾暗紫色的長發,額頭上的幹涸的血迹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她緩緩揚起頭,眸子裡結滿了冰冷的寒霜,脊背随着飛揚的發絲挺直。
狂風中,她唇邊挂着一抹冷笑,染血的衣角獵獵作響,宛如一個降臨人間的複仇魔女:“如果我死了,你覺得,你還有一輩子嗎?”
鄭賀心頭一震,對上夏漾決絕的眼神,他害怕了,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聲音顫抖:“我不逼你,你,你過來點。”
夏漾再次冷笑,又向後退出一步,半個腳掌懸在空中:“我說過,林煦是我的人,他不痛快,我也不痛快。你敢欺負他,我就讓你死!”
話音剛落,夏漾毫不猶豫地展開雙臂,紫發在狂風中綻成鸢尾,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筝,直直向後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