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這裡是我家,你最好悠着點。”林煦灌了口冰酸梅湯,喉結滾動,耳尖比鍋底紅油還要鮮亮。
夏漾戰術性喝水,突然眉毛一揚,想憋個大的:“林煦,你……”
手機在桌角震動起來。
“喂?小張總。”她按下接聽鍵,順手攏了攏被熱氣熏得微卷的鬓發,耳朵上的貓眼石綠得透亮。
林煦對張雲揚有印象,儒雅的外表下是藏不住的冷鋒,能迅速調動大規模的救援力量,背景一定不簡單。
一開始,夏漾還在随意地敷衍,可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她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下意識地瞄了林煦一眼。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林煦心裡莫名湧起一股不安。
夏漾起身走到門口,玻璃門“咔嗒”一聲閉合,林煦聽見她尾音裡溢出的笑意:“真的嗎?那太好了......”
蒸騰的熱氣漸漸在玻璃上凝出霧珠,夏漾的背影漸漸模糊。
心裡像貓抓般的難受,他坐立不安,幹脆開始收拾碗筷。收拾得很慢,但夏漾的電話講得更慢。他心裡越發煩躁,想不通什麼電話要講這麼久?
夏漾推門回來的時候,見到圓桌上隻剩幾個碗盤,對從樓梯上下來的林煦問:“幹嘛收拾,我還沒吃完呢。”
“我要回酒吧唱歌,今天第一天,想早點過去。”鄭賀被捕,他不需要再忌憚他的威脅,也就不用去Mocos上班替他還賬。
夏漾看向門外的天光尚早,問:“回酒吧?不去Mocos了?”
林煦挑釁:“你希望我去嗎?說實話,在那一天賺的比酒吧一個月都多。”
見夏漾低着頭沒說話,剛開口要問她什麼事講這麼久的電話,卻被她雙臂一伸抱住,聽她說:“幹嘛這麼辛苦?我養你啊。”
林煦的喉結急促地滾動,夏漾陷在他臂彎間仰起臉,琥珀色瞳仁裡跳動着星火,美得攝人心魄。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以前也有過心動的女孩,但每次跟異性接觸,都會讓他想起曾經被鄭賀堵在房間裡的情景。
後來,宋凜為了替他出氣,沖動之下失手重傷了鄭賀。那之後,宋凜的人生徹底被改寫,锒铛入獄,大好年華就此葬送。而鄭賀,卻如同他甩不掉的影子,時不時就會從黑暗角落裡跳出來,把他一次次拖進那深不見底深淵,讓他始終無法掙脫。
冬至那天,他一個人躲進後巷,全身凍得直抖,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下,内心被絕望填滿,那一刻,他想死。
恍惚間看見夏漾走出來,門被推開瞬間卷起的風,肆意撩動着她暗紫色的長發,掃過衣領,而後柔順地垂落到身後。
金屬打火機“咔嗒”一聲擦亮半張側臉,煙絲燃起的橙紅光暈裡,她轉頭望來,明滅的火光下,她眼裡閃着光,将寒柯僵立的他拽回人間。
“夏漾,我們結婚吧。”
懷裡的人明顯身子一僵,整個人瞬間愣住,随後緩緩擡眸,與他四目相對:“之前不是不願意嗎?”
林煦攬住她的肩,手臂用力,将她更緊地往自己懷裡帶了帶,體溫交融:“之前是因為鄭賀,我怕他傷害你,但現在,”他目光深邃,緊緊鎖住夏漾的雙眼,“夏漾,我離不開你。”
夏漾聽了,心裡湧起一陣暖意,在他懷裡輕輕蹭了蹭。
之前為了求張老爺子替自己說話,作為交換條件,她曾打算找個人閃婚。然而,經曆了鄭賀那件事之後,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很顯然,她和張雲揚之間已經沒有了可能,張二爺也沒了針對她的理由。
如此,找人閃婚這事,也就不作數了。
可是,她伸手勾住林煦的脖子,美眸裡透着探究:“那,除了鄭賀,你還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林煦搖搖頭:“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婚姻要坦誠,你不能騙我。”
“我發誓,真的沒有了。”
夏漾嘴角上揚,突然想起前幾天賭氣,把戒指扔了。她下意識地低頭,眼睛在地面上來回逡巡。
林煦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從口袋裡掏出戒圈,在她眼前晃了晃:“還要嗎?”
夏漾笑着伸手讓他戴。
門外喇叭聲響,她不情願地從溫熱的懷裡出來:“我出去辦點事。”
“去哪兒?”林煦将人拽回來,眼裡滿是不舍。
夏漾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晚上去酒吧找你。”說完一溜煙地推門走了。
林煦透過櫥窗,看着她坐進一輛賓利,比起自己,他覺得夏漾的秘密更多,而且是不能問的。想到這,他心裡就莫名壓着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