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被凍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胳膊擡起來後,陸時聿把手裡的毯子伸進了大衣裡,雙臂以環抱她的姿勢,将毯子圍在了她腰上。
不知是毯子太寬還是她的腰太細,捏着毯子的右手足足環了她的腰三次。
把邊角給她掖好的時候,食指感受到的柔弱無骨傳進了他的大腦皮層。
讓他心跳有一些加速。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但又随着收回手的動作,很快被他摒到了一邊。
他後退一步:“好了。”
江棠梨低頭看了眼。
竟出乎意料的好看,配着他的黑色大衣,顯得她裡面像是穿了一條駝色的長裙。
就是走起路來不太方便,一步一挪的。
倒是旁邊的人,沒有走快,像是有意在遷就他。
江棠梨的小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餘光瞥一眼旁邊的人,剛想說一聲謝,又突然想起另一茬。
“我東西忘車裡了。”
陸時聿随着她站定而停住腳:“現在就要?”
當然,那可是要給他的東西。
選了好幾個小時呢!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
“不用,”陸時聿打斷她的同時掏出手機:“我讓陳敬帶過來。”
很簡短的一個電話。
繞過門前的跌水池到了台階前,陸時聿把胳膊伸近她:“慢點。”
很紳士的一個動作,但江棠梨受之慣了,被凍得冰涼的手扶在他胳膊上:“你們男的是不是都很抗凍?”
不然他說話怎麼都聽不出一丁點的顫音呢?
陸時聿無聲失笑:“沒有你抗凍。”
看着挺溫和一人,怼起人來真要命。
江棠梨剜他一眼:“誰讓你找這麼一家不能把車停在門口的餐廳?”
又成他的錯了。
陸時聿也不辯,畢竟今天這頓晚餐是因一場意外而來,不然有些話,他就在酒吧裡說了。
進了餐廳,暖意撲面而來。
江棠梨解了毯子,理所應當似的往他身前一遞。
陸時聿也順手借下,抖開折疊成四方形後,帶她去往臨窗的位置。
“等一下,”江棠梨輕聲叫住他後,手往最裡面指:“坐那吧。”
落座後沒一會兒,陳敬走過來:“江小姐,您的東西。”
“謝謝。”
陳敬取走陸時聿疊好放置一邊的毯子,無聲離開。
江棠梨不經意地一瞥,見老闆娘拿着兩份菜單走過來。
這是要親自服務她對面這位?
兩年前,江棠梨第一次來這裡吃飯的時候就聽二哥說過,這個女人很不簡單,無論是家境還是她老公的背景。
可是細問,二哥卻隻說她一個小姑娘别打聽這麼細。
後來還是從方以檸口中打聽了點皮毛,說她老公有□□背景。
不過江棠梨不會法語,除了幾道菜名外,兩人說了什麼,她完全聽不懂。
直到接到陸時聿的眼神,女人也看過來。
“熱紅酒是現在上,還是甜品後?”
目光在兩人臉上穿梭兩個來回後,江棠梨說:“現在上吧。”
見女人拿着菜單離開,江棠梨視線追過去。
身材纖瘦高挑,姿态也是大方端莊。
剛剛兩人說話的時候,陸時聿嘴角一直挂着笑,不像對她,笑意都不達眼底。
“你喜歡她這種?”
陸時聿微微一怔,“你說Gia?”
Gia,原來她叫Gia。
江棠梨在心裡撇嘴:“不然呢?”
陸時聿輕笑一聲:“不知江小姐說的喜歡是指哪種喜歡。”
裝什麼呀,喜歡就喜歡呗,她又沒說不準他喜歡。
哪怕他喜歡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喜歡她也無所謂,她又不想嫁給他,也不打算嫁給他。
熱紅酒突然都沒了興緻。
江棠梨将那隻黑色的手袋往他面前推近:“送你的。”
“送我?”陸時聿很詫異,看向那包裝盒。
被她兩度忘記又突然想起的東西,竟然是送他的?
那她這份禮物又代表着什麼,該不會是收到他禮物的回禮?
可依她的性子,似乎不會拘泥于這種小節。
不過陸時聿還是笑着說了聲“謝謝。”
畢竟以她的性子,不接受怕是會惹她多想。
見他将紙袋放到一邊,江棠梨下巴擡了下:“你不打開看看嗎?”
她都這麼說了,不順她意怕是又要惹出她的小脾氣來。
陸時聿從紙袋裡取出兩個禮盒。
方形禮盒裡是一對袖扣,長形禮盒裡是一副領帶。
“你昨天送的禮物我很喜歡,這個,是我的回禮。”
雖然陸時聿在電話裡知道她對這樁婚事的心意,不過到底沒有當面聽到她說,如今回送他禮物,想必是另一種方式的默認。
陸時聿将禮物放進紙袋内:“江小姐有心了。”
既然收下了她的禮物,那這件事就等于扯平了。
不用破财,江棠梨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陸總應該是一個很受女人青睐的男人。”
她突如其來的誇贊,讓陸時聿很意外。
隻是還不等他回贊回去,又聽她說——
“不過我不在那些女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