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蕭俊采心頭一顫,他來不及感動,想起來什麼似的道:“你不是會說你知道一個幫手嗎?
獨角大仙道:“對對對,他說如果結我門這邊如果出現什麼事情可以聯系他?”
也管不上到底是結我門還是結義門了,蕭俊采抓住最後的希望:“怎麼聯系?”
獨角大仙一拍腦袋:“我想着我這個老記性,之後一定會忘記。所以就把聯系的方法記在了結我門的入口處。”
蕭俊采眼前一黑,現在哪裡還有入口,入口都被商旻給轟塌了,他可以直接把蕭俊采埋在這裡了。獨角大仙想了想道:“我還把他送的符紙貼在了門口。”
遠處傳來纏鬥的聲音。果然是符紙發揮了作用了嗎?打鬥之間,商旻喝道:“孽畜速死!”可打鬥聲并沒有随着商旻的怒喝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蕭俊采想起上一次遇見郝年青的經曆,他道:“大仙你是土地神嗎?”若是土地神,說不定那遇見的人就陌影了。陌影不是曾經說熟知東南西北中的通路嗎?自然與各處的土地相熟。不等獨角大仙回答他開了密音陣,傳音給了陌影:“陌星君,你可知道有一個叫獨角大仙的土地神嗎?”
獨角大仙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回答:“哎呀,我不是土地神!我就是個我就是個——”
“你早說嘛!”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後,蕭俊采将密音陣關閉減少耗費法力。
“爺爺!”小葉子又開始在呼救。獨角大仙一着急,吧唧摔了一跤。蕭俊采攙扶起他來,道:“我去。”他将那哭泣的小葉子包起來,揣在懷裡。
精怪?商旻應該是一眼就認出了獨角大仙的本相,這獨角大仙可能就是精怪化形的,自然是不認識陌影。走投無路之下,他再次開啟密音,可聯系的并不是陌影,而是南榮雄:“府君!風相要殺我!”
對面并沒有回音,是不是太遠了就斷了?
府君府君——風相和妖邪混在一起了
府君府君——他要滅口了
府君府君——你聽到你回個話啊
“府君府君——”
獨角大仙突然臉色一變:“你叫誰夫君呢?夫君夫君?”
“啊!——”蕭俊采聞言異常煩躁,他把心裡念的脫口而出了,可是沒有任何回音。不是說可以聯系他的嗎?算了活着的時候大概隻能靠自己。
府君——我死了你幫忙安排招一下魂,千恩萬謝。
就算做了最壞的打算,蕭俊采還是沒放棄和獨角大仙沿着通路逃命:“喂大仙人啊,有沒有哪條道通水路啊?”
“為何走水路?”
點火,這裡這麼多酒不點火浪費了。燒掉洞府的通路,把商旻困在這裡是蕭俊采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但是至少是人家的洞府,起碼得讓人家知道一下吧。
獨角仙人毫無猶豫,道:“點火吧!我在這裡安安靜靜住了這麼多年了,來了個破壞我洞府的家夥,雖然他很厲害,但是我很生氣!”
獨角仙人接着道:“燒他!”說罷,踹翻了通路中的兩瓶楓糖酒。暗紅色的酒液流了出來,氣味醉人,蕭俊采不拘小節,當即掬起來嘗了一口:“好酒!大仙将制酒方法告訴我吧,我給你當學徒。”
獨角仙人連連拍手:“好啊,好啊!”
密音陣傳來嗡嗡的聲音。一個甕聲甕氣的嗓音道:“這裡是鬼府酆都十三城,你是哪個?”
另外還有一個聲音道:“牛頭,你剛剛怎麼睡着了?”
“判官大人,我不是有意的啊!”
“扣錢扣錢!這個還是最高級别的報信,讓我看看,肯定是來自神界哪位大人物的。”
蕭俊采心頭咯噔一下,最高級别的不帶在身上放在家裡算怎麼回事?他手上還是沒停下施法點火。熊熊火焰與酒液相會,爆發出鮮亮的火光。火蛇進攻迅速,轉眼間将幽暗的洞府照亮。
獨角大仙不悲反笑:“嘿嘿,幸好沒安置什麼值錢的家夥。”
蕭俊采再次進入密音陣中:“在下蕭俊采,判官大人,府君大人去哪了?風神要滅我的口了!”
那判官是當日也見過蕭俊采一面的柳姓判官:“居然是閣下啊,哎呀怎麼會給你最高級别的密音,還留在酆都呢,是不是搞錯了啊。”
蕭俊采不是很耐煩:“府君呢?”
柳判官:“府君去玉京了。哦哦哦哦,你要被滅口了?什麼滅口?誰要滅你的口?”
蕭俊采顧不得他奇異的腦回路:“怎麼才能聯系上他?”
柳判官:“你再給他傳音,不停地傳,不要停。我這邊先不管,府君自然就會收到預警了。”
蕭俊采略有猶豫:“他為什麼不随身帶着……算了!”
去玉京了!那應該離得很近了,說不定路上就能碰上!
蕭俊采一邊撤退,一邊點火,獨角大仙趕在前方指路:“诶诶,小子,就在那前面了!看見沒,小子看路啊!”
蕭俊采正緊閉着眼:府君——怪當日我沒聽你的,真的很抱歉。府君——如今發生的種種,證明我可能真的缺少立足玉京的本事。府君——
蕭俊采睜開眼,深吸一口氣:對方是風神,若你不便倒是不用救我,可我不想連累無辜,你聽得到的話,把獨角仙和小葉子帶走。
府君——他的楓糖酒倒是比你的桂花茶好喝!喝酒才烈,喝茶算什麼!
天光微亮,那通路的出口竟然位于峽谷,峽谷下方流淌着一條腿就能夠到的大河。蕭俊采看了看四周,折掉一根還算粗壯的樹幹,給獨角大仙抱着,他又把懷裡的小葉子還給獨角大仙。
蕭俊采的身影遮住了身後的火焰,燦爛地笑着:“大仙,把你的洞府折騰成這樣了,沒什麼東西能賠給你的,你們先走吧。我得去會會他!”
獨角大仙驚訝道:“你呢?你不走?”
蕭俊采道:“若我逃了,那家夥肯定把罪名扣我頭上。我不願意,自然要和他拼一拼的!”
獨角大仙大駭:“小子,你會死的吧!年紀輕輕的不要想不開啊!你小子老婆都沒娶的吧!”
蕭俊采微笑擺手讓他離開,死了直接去酆都吧?但是他聽說過神死後不會去酆都,也許會就地消失吧。他回頭,将破碎的酒瓶、酒盞凝在手中,形成了一個尖銳器物翻滾其中的球狀物。通路中時而暗火葳蕤,時而火光騰騰。商旻似乎打敗了所謂的符紙召喚出來的“孽畜”,他一步便可以踏滅煙火。
兩人在通路的兩頭對峙。
商旻一箭射出,蕭俊采側翻躲過,他将手中的碎片一起向商旻招呼而去,數百個碎片隻有一片略微切到了商旻的衣角,蕭俊采詫異地退後兩步:“你要殺我,也要讓我死個明白!你抱的那個女子,是不是你的親人?”
商旻答:“是。”
蕭俊采道:“她是不是魔?”
商旻答:“是。”
蕭俊采道:“仙骨是不是為她而盜?!”
商旻答:“是。”
這幾個簡短幹脆的回答,讓蕭俊采感到後怕。若他走了,商旻回去肯定會說是他偷走了仙骨,然後下落不明,到時候他什麼都說不清了!說不定還會波及不少人。不對,殺了他之後,商旻也能這麼說!
商旻又點射而來幾隻神力爆裂的箭矢。通道轟然而塌。
商旻:“我不想浪費時間了。”是的,本就一個時辰的路程,走了好幾個時辰,如今天已漸黑,就算是神君,也沒有理由再拖延,最好速速上報仙骨被“盜走”的事情。
蕭俊采又用将火焰凝于掌心,使出全力将這個腦袋大的火球扔了出去。然而,被商旻一腳踢開:“凡火而已。”
商旻發起最後攻擊,向蕭俊采祭來一掌,掌心帶風,狠狠将他拍出通路,蕭俊采覺得自己五髒六腑似乎正在發生移位,頓時口中一股鮮血吐出。
腳下水光潋滟,撩撥着月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