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采怔在原地,舌頭像打了結:“怎麼……怎麼長着人的腦袋。”
蕭義鴻道:“老苗,你還在等什麼,快做标記!這隻跑得慢,我好不容易逮到的!”
做标記?
隻見天巫星君祭出身側的葫蘆瓶,從裡面倒出了些粉末,灑在怪物身上。怪物更加劇烈的扭擺身體,終是掙脫了束縛,鑽入了磚房的縫隙裡,飛出天外,逃之夭夭。
天巫星君長歎一口氣:“為什麼又來了呢!”
三人來到一個小山包上面坐着歇息。蕭俊采捧着路邊的野花一頓猛吸,想要洗掉肺中的濁氣。蕭義鴻手裡撥弄着狗尾巴草,二人齊齊看着天巫星君。天巫星君欲言又止,蕭義鴻道:“老苗,你和我飛升時間差不多,你的經曆我早有耳聞。玉京大大小小那麼多神仙,能一塊下棋的也隻有我們。說實話,當年的事情我有很多疑問。”
蕭俊采癱倒:“我快要糊塗死了!到底是什麼事情,不說我要回酆都了!這一趟不僅沒恢複記憶,還跟着你們,不知道在幹什麼!
天巫星君安撫地順了順他的毛:“小蕭你别着急,你的藥回去我就給你配好,好不好嘛。”
蕭俊采并非真的生氣,他隻是覺得求藥一事愈發複雜,天巫星君這麼一說,他倒覺得不好意思了。
蕭義鴻眸中透出精明的光:“呵呵,某些人不是一直要回玉京的嗎?終于說出心裡話了?”
蕭俊采眨了眨眼,勉強作了個解釋:“啊——這——我這不是回不了玉京嗎?”
天巫星君沒聽他們的對話,蓦地開口:“大概兩百四十三年前,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年輕郎中,統共看過的病也不少。我研習醫理,師妹研習藥理,我們一直都配合的很好……當然那時候她見我都一口一個師兄,不像現在這麼暴躁,也比現在年輕好看。”
“師父去世的時候把能種植珍稀藥草的落英洞留給了師妹,我則在周邊行醫化緣,需要藥材了就回去找師妹要,我們約定一般不收病人的錢。”
“舊善仁國大概此地以在東十五裡的位置。過去很是繁華,如今隻剩下古城了,勉強為路過的商旅,外出趕考的學子提供些投宿歇腳的地方。”
蕭俊采努力在腦海裡想象着舊善仁國的街巷。那時候想必是:車馬行人川流,街市人聲鼎沸,亭台水榭,柳綠花紅。
“有一天在主街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那個時候正當天熱,男人赤膊,女人穿着及肘半臂,所以黑衣人的打扮非常的惹眼。就在衆人議論這人是誰、來幹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他發出連續不斷的嘔吐聲:嘔——喔,嘔——喔——”
“先别嘔,然後呢?”
“要知道,咳咳,和津武國不同,舊善仁國尚文,很多人都通曉詩書禮儀,衆人以為他當街嘔吐,很是不屑,甚至有人追過去指責他。前去的人卻看見了相當恐怖的一幕。”
“看到了什麼?”
“黑衣人嘴裡不斷吐出像鼻涕一樣的東西。落地之後,那鼻涕怪物開始扭動起來,朝着四周的行人襲去,鑽入人畜的口中。轉眼間,那些人便被撕扯成血肉模糊的屍體。有幾個正好是做腌菜的幸存者,靈機一動鑽進壇子裡,才躲過一劫。後來,怪物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真的離開了嗎?就這麼離開了?”
“就這麼結束的話,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我也無緣飛升了。”
天巫星君接着說:“事情看似結束了。可是後來陸陸續續有不少人嘔吐下痢,其中包括那些從未接觸過鼻涕怪物的人。我救治了不少病人,有些治好了,有些卻沒治好,最後我自己也病倒了。為了不讓師妹擔心,我在外面歇息了幾日。城中本有醫館,那些醫館,哎!”
“星君,那些醫館怎麼樣了?”
“他們大概是為了牟利,不管有用沒用的藥都給病人用上。我是很忌諱的,于是從師妹那裡拿了不少藥材,誓要救更多的人。”
“然後呢?
“随着我的病越來越重,我不得不回到落英洞求師妹照顧我。好在回到落英洞之後我奇迹般的痊愈了。師妹敏銳地察覺可能是水的問題,因為落英洞使用的水,都是師妹去采的天水。而善仁國和周邊村寨所用的都是青翠山上流下去的地水,也就是善義河裡的水。”
“天水?”
“天水就是朝露。”
“痊愈之後,我便拿着我個葫蘆,灌滿了天水再次出發!”天巫星君指了指腰間的葫蘆寶瓶,很是自豪:“它很好用的,很能裝的。”
“繼續說事。”
“哎呀。年輕人你别急。善義河果然出現了問題,消失不見的鼻涕怪出現在河中,團成一塊,就像是魚卵。難怪很多人都生病了!他們都飲用了河裡的水!”
“我将此事禀告了善仁國主,國主感謝了我,讓我留下照顧他的親眷,還賜我金磚。可他對外沒有下達任何命令。當日,不少拉着木桶的馬車進了王宮,裡面是從其他地方拉來的幹淨清水。我分到了一壺,我記得那個壺是金色雕花的,很漂亮。正好天水用完了,我将其裝進了自己的葫蘆,倒沒要那個好看的壺。”
“國王這老匹夫,隻顧自己,不顧城裡城外的民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