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安靜,隻有床邊的一盞夜燈靜靜開着。
她躺在卧室的床上,四肢空泛發軟,身上冷汗涔涔,連眼睫也挂上了一層濕霧,變得沉重。
殘存在身體的愉悅仍未消退,如同輕飄飄地浸潤在溫泉水中,某些感官仍在餘韻中輕輕抽動,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晶亮液體。
半真半假的虛幻感沖擊着大腦,宋苔茫然地盯着天花闆。
入目是鴉青色花紋的卧室牆壁,是宋苔最喜歡的顔色,當初裝修的時候,曲風齡特地選了這個顔色。
床邊的那盞小夜燈也勾勒着鴉青色的花紋。
身體感覺逐漸恢複,眼眶濕紅地側過頭,劫後餘生地大口呼吸,仿佛要迫切地從剛才的夢境中逃脫出來。
這種夢她不是第一次做。
自從曲風齡死後,她就常常做類似的夢,夢的内容大不相同,可是夢的主題一緻——曲風齡的眼睛在看着她,包圍着她,一直在她周圍。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的夢境感覺太過真實又有沖擊力,真實到仿佛剛才那一切就是發生在她身上。
那重重勒進皮膚的白色菌絲,切實緊密的窒息感,都像是剛剛發生過。
可那過于奇幻詭異的場面又讓她十分确認是夢。
而腿間的濕漉粘膩又在提醒她,她因為這個夢出現了怎樣的身體變化。
她讨厭曲風齡給她留下的身體痕迹,仿佛已經烙在她身體最深處,幾乎輕而易舉地撩撥起她的反應,而她毫無控制能力。
就連那麼奇怪的一個夢,也能……
宋苔羞恥又厭惡地咬了下嘴唇,用力夾住腿,情緒有些失控地起身。
她迫切想要抓住點什麼,證明剛才那個夢是假的。
可是這個家裡的一切都有曲風齡留下的痕迹,牆壁,桌子,夜燈……
瞿風悅!
隻有沙發上睡着的瞿風悅,和曲風齡毫無關系。
念頭一閃,她好像突然抓住了什麼似的。
宋苔站在沙發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宋苔勉強同意她留宿,但不同意她睡床,瞿風悅沒有任何怨言,蓋着毯子乖乖睡在沙發上,維持着一個蜷縮的姿勢,呼吸安靜。
瞿風悅剛剛進入淺度睡眠,察覺到有腳步聲靠近,睫毛微動。
她的注視太明顯,瞿風悅像是被突然從夢中吵醒,困倦地坐起身。
幾縷菌絲靜悄悄地退回,埋在毯子下,愉悅餍足地縮回她的身體,重新構成她身體的一部分。
瞿風悅仰着頭無辜迷茫地看向她,語氣疑惑:“姐姐?”
她發覺宋苔的表情不對,眼珠泛着不正常的紅意,渾身霧濕,淌着水漬,絲綢睡衣緊緊貼在腿上,整個人汗涔涔地像是剛從水裡打撈出來似的。
瞿風悅擔憂道:“怎麼了?”
宋苔拿起桌上的一個小盒子,拆開,握住她的手腕,語氣急促,尾音有些發抖:“戴上。”
瞿風悅還沒反應過來,但還是順從地抱住她,将她摟進自己懷裡。
“快點。”宋苔跪坐在她腿上,已經不自覺帶上命令的語氣。
但瞿風悅遲疑了幾秒,目光定在她臉上,沒動,第一次拒絕她,沒有如她所願。
而是撥開她額頭汗濕的頭發,擔憂道:“做噩夢了嗎?”
宋苔呼吸急促,整個人都有些不自知地顫。
瞿風悅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抱住她,溫聲細語道:“我在呢。”
宋苔的睡衣貼在身上,清瘦脊背凸現。
瞿風悅用力抱緊她,笨手笨腳地順着脊骨一節一節輕輕捋下去,這是一種不帶任何情-欲的動作,隻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
“我在。”
宋苔原本急促的動作突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