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緒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巧讓凪誠士郎看見了禦影玲王給她發的信息。
值得慶幸的是,昨天禦影玲王不知道從哪看來的情侶必做100件小事,非要纏着桃緒把最簡單的情侶頭像和情侶網名給換上。
桃緒精挑細選了一張幾乎看不出來是情侶頭像的照片。
桃緒的是一隻小白兔,禦影玲王的則是一隻紫色的小貓咪。
除了畫風有點相似外,二者沒有任何的共通之處。
而昨天晚上桃緒又把禦影玲王的備注換成了一隻emoji的小貓。
借此,桃緒理直氣壯地說“是我上班地方很照顧我的一個姐姐。”
劃重點,上班,姐姐。
隻要凪誠士郎腦子沒問題就不應該再抓着不放,而是轉而關心桃緒上班累不累,畢竟對方隻是一個姐姐而已嘛。
果不其然,凪誠士郎沒在多問。
“桃緒在哪裡上班?”
這種查崗似的語氣算怎麼回事?
桃緒不打算讓凪誠士郎知道,不然萬一他碰見禦影玲王怎麼辦?
不,是一定會遇見禦影玲王!
桃緒調動情緒,欲哭不哭“我已經請假了,過段時間就要辭職了。”
桃緒垂着眼,掩蓋去眼中所有的情緒“我的……父親生病了,我今天回去就是為了見他最後一面。”
桃緒的聲音輕飄飄的“凪,讓我冷靜一段時間,好嗎?”
凪誠士郎沉默地抱住桃緒。
“别難過,桃緒。”
凪誠士郎說“我全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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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車到站後,凪誠士郎就揮揮手,看着桃緒離開了。
不過在那之前,桃緒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當着凪誠士郎的面把他從黑名單裡放出來。
再一次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桃緒神色複雜。
她離開家也有三年了啊。
不,這種地方怎麼能被稱之為家呢?
桃緒的弟弟花田幸恰好打開門,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花田桃緒。
花田幸的表情有些激動“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花田幸熱情地邀請花田桃緒進屋。
“爸爸前幾個月突然就倒下了,媽媽和我都吓壞了,把爸爸送去醫院後,才發現爸爸是患癌了,不過還好發現得早,保守治療還有好幾年呢。”花田幸的語氣又是難過又是慶幸的。
“現在姐姐你也回來了,我們一家人也終于團聚了。”
桃緒面無表情地打斷了花田幸的話“也就是說,我現在看不見他的死相嗎?”
花田幸一時語塞“……姐姐。”
桃緒才不管他想什麼,一股濃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那你叫我回來幹什麼?”
她環顧四周,看着自從她離開後變得更加溫馨的家,冷笑“讓我來看你們父慈子孝,夫妻恩愛嗎?”
花田桃緒轉身就走。
可惡,居然被騙了。
花田桃緒憤憤想。
要不是想看看那個一輩子都在裝的男人被病魔折磨得要死不活的模樣,誰樂意回來啊。
聽昨天電話裡花田幸的語氣,桃緒還以為花田滇一真的快死了,結果現在告訴她還有好幾年好活。
桃緒越想越生氣,越走越快,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對方被桃緒撞得一個趔趄,站穩後擡頭看見桃緒,有些意外地開口“桃緒?!”
花田桃緒擡頭想道歉“抱歉——世一?!”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你怎麼在這?”
然後又尴尬地摸摸頭,如出一轍的動作讓潔世一沒忍住笑出來“好久不見啊,桃緒。”
花田桃緒也沒忍住笑“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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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世一是花田桃緒的鄰居。
他們認識還要多虧了花田滇一。
那是一個冬夜,花田桃緒習以為常地被趕出家門,熟練地找到一個還算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躲起來。
每次當花田滇一在外吃了苦頭,或者有什麼不順心的時候,他就會将這份不順心發洩到花田桃緒身上。
最開始的時候,花田滇一還算有身為父親的底線,沒有對花田桃緒出手,而是一直欺壓無底線包容他的花田葵,也就是桃緒的母親。
桃緒心疼自己的母親,在一次單方面的毆打中,桃緒站了出來。
她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推開花田滇一,大喊“不許欺負媽媽!”
花田滇一措不及防,再加上喝多了酒,被推倒在地上。
一個酒瓶碎了,花田桃緒的童年也碎了。
被桃緒保護的花田葵推開桃緒,隻心疼地看着花田滇一,嘴上還不忘責怪“怎麼可以推你爸爸呢?”
花田滇一氣極反笑,那雙赤紅的眼睛落到桃緒身上。
時至今日,桃緒仍然忘不了那晚的遭遇。
暴怒的,宛若發狂的野獸的父親,和在一旁含笑看着,眼裡隻有父親的母親。
小小的桃緒一點點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自己去聽,不讓自己去看,不讓自己去感受。
這樣的話,也許夢就不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