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柏幫衛靜量了體溫——38.5度,不算低。
戚枳光很快回來了,帶着退燒藥和食材。他走進廚房,熟練地做起了清淡的粥和小菜。
“不知道他怎麼這麼會照顧人。”柳悅君看着廚房裡忙碌的戚枳光,小聲對陸小柏說。
陸小柏想起戚枳光的家庭狀況,心裡一陣酸楚:“因為他從小就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
四人在衛靜家裡一直待到晚上九點。吃過飯,衛靜的燒也退了些。臨走前,陸小柏和柳悅君決定明天輪流請假照顧衛靜。
“不用了,我沒事。”衛靜搖頭,“高三了,你們别耽誤學習。”
“你比學習重要。”陸小柏握住她的手,“我明天來,後天柳悅君來。”
柳悅君猶豫了一下:“明天是辛辰體育測試,我答應了要去看…”
“沒關系,我明後天都來。”陸小柏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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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四個人都很沉默。戚枳光送柳悅君到樓下,又陪陸小柏往回走。
“十八歲了,都變了。”陸小柏突然說。
戚枳光看向她:“什麼變了?”
“我們啊,大家都變了。衛靜變了,李想變了,連老師都一個接一個離開了。”陸小柏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好像從今年開始,什麼都在加速流逝。”
戚枳光沒有接話,隻是走在她身邊,陪着她走完這段路。
回到宿舍,陸小柏收到了媽媽的電話:
“小柏,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陸小柏這才想起,兩天後是自己農曆十八歲生日。往年這時,媽媽都會提前說要寄蛋糕和禮物,衛靜、柳悅君也會商量着給她慶祝。但今年,似乎所有人都被各自的煩惱和壓力淹沒了。
“謝謝媽媽。”陸小柏笑着回答,卻感到異常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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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日,陸小柏的農曆十八歲生日悄無聲息地到來了。
她一整天都在照顧衛靜,直到傍晚才回到學校。手機上隻有媽媽、爸爸的祝福短信,再沒其他。衛靜正病着,柳悅君忙着陪辛辰,其他同學都埋頭苦讀。
走進教室收書包時,戚枳光站在門口等她。
“跟我來。”他說。
陸小柏疑惑地跟着他,穿過操場,來到學校側面的小花園。那裡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樹下鋪着落葉,在夕陽下泛着金光。
戚枳光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深藍色的小盒子:“生日快樂。”
陸小柏愣住了:“你…你怎麼知道?”
“記性比你好。”戚枳光淡淡地說。
陸小柏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支漂亮的鋼筆——黑色筆身,金色筆尖,沉甸甸的分量傳遞着價值。
“你不是說你的那支舊了嗎,文字斷斷續續的。”戚枳光解釋道,“試試看。”
陸小柏拿起筆,在随身帶的筆記本上寫下幾個字。墨水流暢地在紙上滑動,比之前順滑得多。
“這支筆…”陸小柏擡頭望向戚枳光,突然感到眼眶發熱,“一定很貴吧。”
“普通。”戚枳光輕描淡寫地說,但陸小柏知道絕不隻是“普通”。對于一個生活費都得精打細算的高中生來說,這支筆絕對花了不少錢。
“謝謝你。”她努力忍着淚水,不想在他面前哭出來,“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謝謝你一直幫我。”
落日的餘晖照在戚枳光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他站在那裡,安靜而溫暖,像是這個十八歲生日最好的禮物。
“戚枳光,我…”陸小柏深吸一口氣,想說出那句已經在心裡醞釀很久的話。
“你知道嗎,高三很重要。”戚枳光突然打斷她,“我們要專注學習。”
陸小柏明白他的意思,那句話又一次被咽了回去。
“好,我們專注學習。”陸小柏笑了笑,把筆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裡。
兩人正準備離開,身後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陸小柏,戚枳光。”
轉身一看,是副校長文昌民。
“你們兩個在這兒幹什麼?”文昌民審視着兩人,表情嚴厲。
“我們…我們在讨論題目。”陸小柏慌忙說道。
“讨論題目需要來這種隐蔽的地方嗎?”文昌民走近兩步,“高三學生,早戀可是要重罰的。你們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說完,文昌民轉身離開,留下陸小柏和戚枳光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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