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聲問這話時，壓根沒看梁徹，就盯着季蕪看，當旁邊人是空氣，但又必須把這空氣問明白似的。

季蕪收了笑，淡淡道:“同學。”

話音剛落，一直沒出聲的“空氣”兼同學忽然來了一句:“這就是你弟弟啊？”

這話一出，季蕪眼見着剛被捋平的毛又炸了起來，緊接着下一句話，她覺得這毛已經快“怒發沖冠”了。

“長得挺快，但跟照片裡真是一模一樣。”梁徹接着說。

季蕪:“……”

陳巧祯這個自來熟就算了。

梁徹今天到底算怎麼回事兒？？他是閑的嗎在這兒聊天？還是過了一個晚上就轉性了？？

“是的，我們現在要走了，你也回去吧。”季蕪抛下這句話，緊急地拉過陳聲轉身就走，隻是沒想到能一拉就走。

根本沒使什麼力。

出了校門，季蕪轉過頭，看到陳聲果然繃得很緊的一張臉，故意不看她，季蕪發覺她真的很容易被他逗笑，就算這會看他生氣都覺得好玩兒。

季蕪沒說話，先拉着他過了馬路，走進便利店。

陳聲跟着她，瞥見她書包側邊忽然多出來的一個陌生杯子，忍不住問:“你這書包上的杯子哪兒來的？”

“剛剛那個同學給的。”季蕪一眼看到擺放杯子的貨架上還立着個一模一樣的紅色水杯，便拿起來，結賬的時候和陳聲示意:“所以我買個新的還給他。”

“哦。他為什麼給你？”

“下午有點頭暈，他不知道從哪裝了蘋果水給的。”

聽見這話，陳聲瞬間把剛剛的事抛到了九霄雲外，連忙問:“你下午頭暈？？你怎麼了？是昨晚沒有睡好對不對？那你現在還會暈嗎？”

季蕪付完帳走出門，偏頭說:“不會了不會了，别擔心啊。”

“真不會了？”

“真的不會。”

陳聲又消停了，隻是沒一會，他又停下腳步，對季蕪說:“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買個東西，很快！”

他轉身跑回了便利店，回到擺放杯子的貨架前，挑選了一個和剛剛顔色不一樣并且款式也不一樣的杯子去付賬。

季蕪就站在原地看陳聲跑進了便利店，然後沒過一分鐘又抓着個藍色杯子跑了出來，跑到她面前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季蕪眯了眯眼睛，随即就感覺手裡被塞進了一個杯子。

她低頭一看:“給我幹嘛？我不是有了？”

“你那個給我。”陳聲直接伸手從季蕪的書包側邊把紅色水杯拿了過來，放進了自己的書包裡。

季蕪被他這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整得有些懵，她也不是想拒絕，隻是:“我喝過了，還沒洗。”

“沒事。”陳聲看了眼她書包側邊被更換的水杯，好似對此十分滿意地彎了下唇。

季蕪就沒再說什麼，擡腳往書店走過去。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來剛剛那一檔子事，正要開口，就聽見陳聲問:“剛剛那個人跟你很熟嗎？”

“不熟。”

“那他怎麼也看過我照片？”

“……”季蕪頓了頓，說:“我想起來之前有個小朋友迷路了，我找不到他人就去了他學校附近的遊戲廳，那會梁徹……就是剛剛那人正好在前台，我就給他看了你的照片。”

陳聲自覺丢臉，但聽見是這樣的緣由心裡又舒坦了些，但沒忍住故意找茬:“那麼多年了他怎麼還記得？”

“可能是你長得好看吧，讓人過目不忘。”季蕪對哄小孩這件事已經是從善如流。

陳聲:“……”

他沒再糾結這個事，隻是餘光瞥見杯子時又忍不住問:“你們不是不熟嗎？他為什麼還給你送蘋果水啊？”

季蕪:“……”

陳聲真是……

早知道剛剛說挺熟的了。

她不太想跟陳聲提起昨晚的事，本來也不是什麼好聽的事，免得待會兒他聽了又得擔心。

于是季蕪找了個理由，不算敷衍:“他樂于助人。”

“噢。”

陳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個理由說服，總之沒再開口了，而是跟季蕪聊起自己班上的事兒，就這樣聊着天到了書店。

吳月齡一看見陳聲就噓寒問暖地迎了過來。

“哎呦我都好久沒見你了。”

“學業這麼忙嗎？”

“诶那你今天怎麼又來了？是來看着你姐？”

吳月齡在這個學生人來人往的地方開店，早就練就了不需要别人應答就說出一連串話的能力，陳聲還沒張口就被拉進了門，感受到了幾個月沒見的分外熱情。

不過他忽然想到:“看着她什麼？”

“你不知道嗎？中午有個男同學來找季蕪……”吳月齡語氣非常誇張:“那眼神直接長她身上了。”

陳聲:“……”

季蕪:“……”

她把剛拿起來遞到嘴邊的杯子放下，無奈道:“月齡姐，你跟他亂說什麼？”

吳月齡一攤手，表示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