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聲一愣，語氣有些不善:“你之前經常喝酒？”

“沒有。”季蕪往後一靠，阖上眼睛閉目養神，大言不慚道:“但我什麼不擅長？”

“……”陳聲默默沉默了幾秒，說:“計算機。”

季蕪:“…………”

忘了這茬了。

可是。

就算她沒那麼厲害，但基本的操作都會啊，也不能算不擅長吧。

不管了。

當沒聽見吧。

陳聲見她裝睡，锲而不舍地接着說:“要不我教你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陳聲這麼熱衷于當她的“老師”，或許是小時候被她壓制多了所以想反過來壓壓她的氣焰，或許是他确實熱切地希望她“什麼都擅長”吧……

但季蕪仍舊縱容地點了點頭:“好，等你有空。”

陳聲一喜:“我明天就有空！”

季蕪緩緩睜開眼，對上他的目光:“……你試卷做完了？”

“做完了。”陳聲今天效率奇快，想着今晚季蕪要回來，假期還有兩天都在家裡，便下筆得越發快速，就是為了留出兩天滿滿當當的時間跟她待在一起。

季蕪又重新閉上眼，懶懶道:“但我沒空。”

陳聲:“……你要出門嗎？”

“睡覺。”季蕪閉上眼睛，臉上神情平靜淡然，像個即将飄然而去的得道仙人，但說出的話卻不怎麼清淨:“說起來，你不需要和我一起睡覺嗎？”

“………………”

雖然知道季蕪這話意思純粹就是，這幾天他做題也做累了，過兩天又要去學校了，好不容易休息，難道不要跟她一樣好好睡個覺？

但這話聽起來真的……很有歧義。

陳聲被自己幹澀的喉嚨卡個正着，劇烈地咳嗽起來，臉都紅了。

季蕪被吓一跳，趕緊又睜開眼，連忙拍了拍他的背，心道不就拒絕他一下怎麼這麼大反應。

于是等他平息下來，季蕪憂慮地說:“我又不是不讓你教了，等你高考結束，想怎麼教就怎麼教，行嗎？”

陳聲被她這一番貼心的話講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胡亂點了下頭，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什麼話也說不出。

……

翌日季蕪果然睡得很晚。

從前陳聲有段時間覺得季蕪有種強大的自制力，好像睡眠少一點也能控制自己清醒，甚至這樣對她來說才是正常的。

可抛去所有，她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如果不是因為經曆了變故，大概也會像現在這樣經常賴床睡懶覺。

季蕪起來後和陳叔柳姨坐在客廳裡閑聊，接過柳姨遞過來的牛奶和三明治，應和着他們的問話。

其實無非是關于出差工作的事情，生怕她年紀小會受委屈。

季蕪現在更能坦然接受他們的關心了。

柳音如同所有長輩一樣，問起她的感情:“小蕪，在學校有沒有談戀愛啊？或者公司裡的人……”

陳青遠忍不住插了句嘴:“公司裡的人哪裡好？不好不好，小蕪啊，你還在讀書，就該找讀書的人，單純！”

柳音瞥了他一眼:“你這是偏見——孩子喜歡不就好了。”

就是在這時，陳聲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季蕪身後，忽然出聲道:“隻要喜歡就行嗎？”

柳音一看是他，立刻改了口:“不行，你還在高中談什麼戀愛——而且你那眼光我也不太相信，到時候還是讓你姐姐給你掌掌眼吧。”

陳聲:“……”

用不着掌。

就是她自己。

他在季蕪旁邊坐下，季蕪這會像是被他打了岔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沒有，不着急。”

陳聲忽然想起上次問她時她說“不會談戀愛”這種話，說是不會，不是不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純粹逗他玩的。

他直覺不是。

所以今天這大概率是“場面話”。

其實有時候想，季蕪要是真的不談戀愛的話也挺好的，那她就可以一輩子做他的“姐姐”了。

他也可以懷着這點隐秘的心思借着這個身份永遠跟她待在一起。

柳音笑着道:“好，以後有了可得告訴柳姨——說起來，上次送你回家那男生看着還不錯？”

話鋒一轉，季蕪有些措手不及，心裡迅速想到上次梁徹在學校門口等她，說是跟她聊聊實習的事情，就順便送她回家了。

沒想到被柳音看到了……

看起來她真的憋了很久，終于沒忍住問了出來。

一旁的陳聲立刻響起了警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轉過頭緊盯着季蕪問:“是誰？誰送你回來了？”

問完還覺得不夠，抓緊又對柳音說了句:“媽，您眼光也不太好，别看誰都不錯不錯的。”

季蕪:“……”

柳音:“……”

陳青遠:“？？？”

眼光不好……是在指桑罵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