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缺一些顔色的棉線絲線,劉槐缺兩口大鍋、壇壇罐罐。
高元禮全部找到對應的,指派人送過去,記在賬上,禀明顧月霖。
不過一個時辰左右,仆人全井然有序地忙碌起來。
這才是過日子的情形。
顧月霖滿意之至。
劉槐打心底樂滋滋,等顧月霖忙得告一段落,端着一盞茶、兩樣點心來到書房,“您嘗嘗成不成。”
顧月霖品一口茶,嘗了豌豆黃、赤豆糕,誠實地道,“我不愛吃這些,說不出好壞,茶卻是恰到好處。”
“有合您心意的就成。”劉槐奉上今日的采買單子,“明日起,小的出去跟木管事一道吧,各有相熟的門路,省不少工夫。”
“那自然好。”顧月霖趁勢道,“如果趕在下月初六之前,廚房所需全部采買回來,可有難處?”
人手不足又要給人差事的時候,要麼将期限許的長一些,要麼少派差事,否則下人一聽就已打怵,會有意無意地找轍拖延,以防百上加斤。這是蕭默提點過的,也就是顧月霖先前把期限說到下月中旬的原因。
劉槐毫不遲疑,“沒難處,不缺人手萬事不愁。看木管事的做派,您要她搬一座食山回來都不在話下。”
顧月霖笑着示意他落座,閑話家常。
聊着聊着,定了購買蛋類的事:
雞蛋一千五百個,計七兩五錢;
鴨蛋鵝蛋取價六文,各五百個,計十二兩。
在往年,楊五一整年送到顧府的雞蛋鴨蛋,總共兩千來個,四個房頭都是三五日吃一次,想每日食用得給廚房銀子另買。也就是說,如顧府一般家境的,下人很少有機會吃到。
顧月霖是想,條件允許的前提下,吃的種類盡可以多一些,但也不能在原先基礎上做得太過,更何況劉槐認為:
“腌好的蛋類做法有幾種,眼下隻舉個最常見的例子:腌好的雞鴨鵝蛋,一切為二裝盤,每人吃半個,五十一個人暫且算用二十五個。
“莊子上送來的餘存六十多個,往後起碼還能送五十來個,這樣算,能有兩千來個用不同的法子腌制。
“照先前舉的例子,能用八十回,以半年為期,每個月從上到下有十三四天可以吃到。小的得給您和太太多留一些,下人三五天吃一回,尤其雞蛋個兒小,不妨偶爾多隔三四日每人一個。”
别的廚子在廚房是當差,劉槐在廚房是過日子。
“那就這麼着。”顧月霖沒有不認可的餘地。
他不能保證這些人多久吃一次蛋類,正如他不能改變一個孩子被父母換五兩、十兩銀子。
沉了沉,他說起另一事:“往後我三餐在書房用,早間随意,午間晚間四菜一湯,主食看着辦。太太那邊也一樣,遲一些我跟她說。”
劉槐稱是,遂不再耽擱,跑回廚房忙碌。
請安的時候,顧月霖說了膳食的事,“您想吃什麼隻管吩咐廚房,其他的照着在顧府平時的規格,劉槐不是允許誰敷衍了事的性情。”
“是該如此。”蔣氏和聲道。
顧月霖又坐了片刻,見母親沒有再開口的打算,笑微微告辭走人。
獨自用過晚飯,交代辛夷:“找劉槐和木靜萱一趟,出門時帶些燕窩鮑魚大蝦回來,給太太用,照着一百兩花。銀子找賬房支。”
“是。”
伏案忙碌到深夜,顧月霖帶上紙筆去了下面的書房,記下所有醫書名字,一式兩份。
布棉糧食雞鴨魚肉已經夠磨人了,藥材藥方比那些還要命,累死他也找不出什麼,不如換個方式,尋求個中高手幫襯。
翌日上午,顧月霖策馬趕到沈府。
同一時間,李進之再度成為顧家三位老爺的座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