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義追了出來,“我今天跟阿年借了深松機,下午他開去咱家那片甘蔗地跑兩圈就好了。”
“不是,您不是說那一畝地用人力就好了嗎,上機器大材小用。”李文星皺起眉。
李高義:“我也就這麼一說,看昨天把你累的。”
“那今天不是有幫手了嗎。”他指着身旁的人。
好不容易坑何青衍去幹農活,他還沒見過大少爺翻土的倒黴樣子呢。
李高義笑出聲,咂摸嘴巴,似乎看出孫子的想法,無奈搖頭。
“少不了你們幹活的,深松機隻能翻土松土,完了之後人工開溝作畦,種甘蔗哪有那麼簡單,後頭的事還多着呢。”
“哦,那行。”他點了點頭,在牆角拿黃色的雨鞋給何青衍,“換上吧,地裡髒。”
見何青衍動作拘謹猶豫不決的樣子,他歎了口氣,“等我一下。”
李高義看到孫子進屋,視線落到這位不速之客身上。
何青衍身上穿着李文星的衣服,他比李文星高一些,在李文星身上顯得有些寬的衛衣,在他身上剛剛好。
灰色的卡通衛衣,配上洗得發舊的牛仔褲,跟剛來時的那身氣質全然不同,乍一看跟村裡的大小夥子一樣,可細嫩的皮膚和本身的氣質還能看出區别。
他故作閑聊地試探:“小何,家住哪裡呀,家裡都有些什麼人。”
何青衍嘴角上揚,一副乖巧的模樣,“爺爺,我家在B市城北的柳岸花園,就是一個小區裡面,家裡有一個弟弟……”
“你們聊什麼呢。”李文星手裡抓了保鮮袋,看他們在聊天,就問道。
“沒什麼,就跟小何閑聊。”李高義看了他一眼。
“爺,你直接叫他何青衍吧,小何小何,跟上班似的。”李文星每次聽到這個稱呼,就想到實習的時候,一直被叫小李。
李高義點了點頭,跟孫子交代兩句就回屋了。
李文星遞給他兩個保鮮袋,“家裡沒有新的雨鞋,這雨鞋我穿過,你套上袋子會好一些,回頭我讓我爺買雙新的雨鞋給你。”
何青衍:“你穿的應該不髒,我不嫌棄。”
李文星:“我嫌棄。”
何青衍哦了一聲,看着他穿上另一雙灰色的雨鞋,問道:“這也是你的?”
“不是,我爺的,今天咱倆去就好了,他要處理蔗苗。”
“蔗苗?”
“甘蔗的種子。”
“哦。”他在腳上套了保鮮袋,穿上黃色的雨鞋,又問,“你穿你爺爺的雨鞋,怎麼不用套袋子。”
“我又不嫌棄我爺。”
“你跟你爺爺的感情真好。”
“當然。你是不是也有爺爺,你們感情怎麼樣,剛剛聽到你說弟弟,你有弟弟?”
雖然他早在四年前就知道何青衍這個人,兩人相互有偏見,卻談不上真正的認識。又一起共事了半年,他們相互的時間也不多。何青衍好像很忙的樣子,聽說他還要顧家裡的公司。所以他們連朋友都算,最多是同學同事的關系,他不會問對方的私事。
他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但何青衍又突然出現在眼前,奇怪的是,他在這裡再次見到何青衍,有種見到老朋友的感覺。
話趕話問道這裡,看何青衍不是很想回答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有些冒昧了,就當做沒問,去解開白仔的繩子。
“白仔,幹活去。”
得到自由的白仔高興呀,左一蹦右一蹦,逗得他哈哈大笑。
“他真的不會咬人嗎。”何青衍似乎對上午的事情還有陰影,白仔吐着舌頭撲向他的腿時,他後退幾步。
“白仔,回來,這人膽小不要吓他。”李文星叫了白仔,跟他解釋,“白仔比較活潑,我爺奶怕它會咬人,就老把它拴起來。但它真的不會咬人,最多恐吓别人。”
“你怎麼知道它不會咬人。”白仔再次幹活來,他站在沒有動,任由白仔扒拉他的雨鞋。
“因為它是我帶回家的,還是我養大的,我知道它的性格。”李文星蹲下身把白仔抱起來,白仔在他懷裡就變得安靜,隻有尾巴還在搖,“不過有一種情況,它一定會咬人。”
“什麼情況?”
“如果有人先動手打它,它就會咬那人。” 說着,他用下巴指了指,“幫我拿鋤頭。”
何青衍一手拿鋤頭一手拿鏟子,跟在他身。
偏頭看向身旁的人。
此時的白仔已經是一隻成年狗,有四五十斤重,李文星抱不全,端着它的屁股,它的腿該挂出來。
白仔全然不顧那些,用嘴巴蹭主人的脖子,惹得主人逗它。
何青衍笑了笑,“真好。”
“什麼?”李文星沒聽清,把狗頭放到另一邊,問他。
何青衍搖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