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卑了。”阿瀚吐了一口煙。
哈!老子會自卑!
“怎麼可能,他何青衍也不是事事完美,還不是創業失敗了,現在跟我種地。而且,他也沒有我說的那麼好。”
至少,他的嘴巴和某些做事風格,就還挺不像高高在上的人。
“呵,我可沒覺得你形容的他有多好,成績優秀一副皮囊不能代表将來的做為,家裡有錢那是人家會投胎,這種天生的,咱們拿來比隻會徒增煩惱。”阿瀚說,“咱們就看實的,真正靠自己做出來的成績。”
李文星是懂非懂點了點頭,蹲到腳麻了,他扶牆站起來。
“我先回去洗洗睡了,明天還得施肥。”
鄉路一邊是農田,一邊是房屋,蛙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手機電筒亮起一束光,前後左右就隻有他一個人,腳下的步伐不由加快。
腦子裡盤旋着不算成熟的計劃。
剛剛臨走前,他叫住阿瀚,“放棄你的老本行,你有沒有後悔。”
阿瀚學的是室内設計,畢業後也做這行,後來因為頻繁加班差點搞垮身體,才辭職回鄉。
阿瀚逆光而站,看不清表情,但聽聲音,并沒有後悔,“我現在至少有兩個技能傍身,東邊不亮西邊亮,我覺得還挺好的。”
是了,他差點忘了,阿瀚在做自媒體的同時,還兼職接設計稿。
盡管現在掙得不比自媒體多,他還是會抽出時間和精力做這個。
他回到家的時候,何青衍剛洗完澡,在用吹風機吹頭發。
他不自覺看了眼他的睡衣,是那種綢緞的面料,燈光下自帶光澤感。他不認識牌子,但能看到不便宜。
“你的衣服放進洗衣機洗了?”
何青衍“嗯”了一聲,放下吹風機,用手梳了梳頭發,目光疑惑看向欲言又止的人。
李文星出去倒了杯水,從放在牆邊的超市購物袋翻出一小袋藥,連同水一起放在電腦桌上。
“順便買的藥,你看看吃了有沒有效果。”
何青衍看了眼綠色包裝盒,是腸胃不适用的一種藥,明明沒有開封,紙盒外殼卻已經皺皺巴巴。
顯然是李文星趁還購物車時,買的藥。那時看他兩手空空回來,這藥不知道被他塞在哪個口袋裡,才變成這樣的。
隻是想不通,為什麼要偷偷買藥。
“好,我現在吃。”他扯了扯嘴角,低頭打開包裝盒。
“那個,何青衍,你的衣服不用單獨手洗嗎。”
剛剛李文星倒水的時候,特地找來洗衣機蓋子看了眼裡面的衣服。
這個洗衣機的年紀也有二十了,一次能洗的衣服不多,他交代過何青衍,他的衣服單獨洗。
可現在裡面不僅有他們白天幹活的衣服,還有他今晚穿的四位數的衣服。
在飄着泡沫的渾水裡,混在一起。
“我看起來很閑?”何青衍躺在紅色被窩裡,又拿起《紅樓夢》。
“那不是你的衣服太金貴了嗎。”他換了拖鞋掀開被子。
“身外之物,沒那麼講究……”
何青衍忽然蹙眉,一臉嫌棄啧了一聲。
“你不洗澡了?”
“出門的時候不是洗過了嗎?”他動作一頓,不解。
“你出門有三四個小時了,吃過飯,逛了超市,開了車,身上、衣服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髒東西。”何青衍甚至挪了挪屁股,跟他拉開距離。
他慶幸兩個人沒有蓋同一張被子。
李文星眨巴眨巴眼睛,看起來無辜的樣子,“那我換睡衣總可以了吧。”
何青衍沒說什麼,隻閉起眼睛看起來有些痛苦,好像強忍嫌棄,又或者逼自己接受現實。
才三四個小時,能有什麼髒東西。
他不情不願拉開衣櫃,穿睡衣的習慣還是上學之後才養成的。
農村人,哪有什麼髒不髒的。
抱着睡衣,回頭看到何青衍還閉着眼睛。
他的頭發蓬松,皮膚很好,五官端正,一身富貴人家出生的松弛感,跟身上的被子和整個房間都格格不入。
以前他總覺着何青衍這一身矜貴有些端着,現在閉着眼睛的樣子,卻有種很好欺負的感覺。
李文星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勾起一邊嘴角。把睡衣随手放在一邊,整個人蹭在他身上。
“何青衍,讓你嫌我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