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沐澤坐在小馬紮上,一雙無處安放的長腿随意伸在前頭,眼睛正眺望着不遠處江寄川開的車。
“給。”下車的時候,遲沐澤給了江寄川一瓶水。
江寄川剛接過水,遲沐澤又遞過來一包紙巾讓他擦汗。
VIP是這種待遇?
江寄川記得自己原來學車的時候,是三四個人一台車,早上五六點鐘過考場來,一上午也就能練一圈科三。
“謝謝。”
“客氣。”遲沐澤的目光落在江寄川身上,半晌才轉了腦袋,望着對面練車的幾個女孩兒道,“放假了,駕校裡漂亮姑娘也多起來了,她們這衣裳五顔六色的真好看。”
江寄川喝了一口水,心說這人穿的跟花蝴蝶似的,身上的顔色比那幾個女孩兒多多了。
遲沐澤見江寄川沒搭理他,唇角微微擡了擡,像是确定了什麼,遲沐澤收回目光,問他道,“中午在這兒吃飯嗎?”
“帶了飯。”江寄川從扔在一邊的背包裡掏出一個三明治。
遲沐澤看見他手裡的東西,瞥了瞥嘴,“喲,還是西餐。這又涼又幹的有什麼好吃?走,我請你吃中餐。”
他說着,擦了把手,拉着遲沐澤往外頭去。
練車的地方在郊區,旁邊隻有小店,遲沐澤帶着江寄川進了一家炒面店。
遲沐澤點了兩碗炒面,等餐的時候江寄川沒說一句話。
遲沐澤想過他話少,但沒想到居然能這麼半天一個字也不說,這人不是狂,是自閉吧,不覺得悶嗎?
“駕校附近的炒面算是這一片的特色,有不少人專門過來吃,你嘗嘗。”等兩碗面上來後,遲沐澤才趁機說了一句話。
江寄川喜歡吃糖油混合物,嘗了一口發現确實很好吃。
遲沐澤看他又不說話,随口問道:“寄川,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問的好,他剛沒了家。
江寄川想了想,隻說:“開寵物店的。”
“養貓?”遲沐澤覺得江寄川看上去很細心,很适合養點兒毛茸茸的東西。
“養狗。”
“狗?”狗也是毛茸茸,不算猜錯,遲沐澤想到江寄川伺候一群狗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應該很耗費精力吧,狗需要溜,比貓可難養多了。”
江寄川道:“幾十條,把大狗喂好了,讓大狗溜小狗就行。”
“你挺幽默。”
隻聽說過牧羊犬,沒聽說過牧狗犬。這事而要是真的,江寄川養的大狗得進博物館。
耳邊沒了聲音,江寄川接着吃飯。
遲沐澤見他實在不愛理人,也就不再自找沒趣兒了。兩個人相處要循序漸進,不能着急,江寄川報了全程班,起碼要在這裡待一個月,他有的是時間。
下午又練了一會兒,劉司機提前一個小時來到駕校接人。
一連這麼練了兩天,江寄川就考科目一去了。
考完一出考場,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卡宴。
江寄川打開車門,發現齊盈正帶着眼罩在補覺。這人應該等了很久了,明明說好了等他考完打電話再來的,居然提前就過來了。
感覺到江寄川上了車,齊盈把剛才眼罩扯下來收進盒子裡。
“考多少啊,小機靈。”
“90。”
“90?90分及格,你考90,真是一分都不浪費啊,控分高手。”齊盈聽到江寄川的分數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見江寄川低頭不說話,齊盈又問他,“教練怎麼樣,兇嗎?”
他記得昨天去公司的時候,聽見有小姑娘吐槽駕校的教練都很兇,他怕江寄川長得乖,吃了虧。
“還好,就是話有點兒多。”江寄川想起遲沐澤,這個人雖然話多,但挺成熟,算是個比較不錯的教練。
“哎呦喂,跟您比起來誰不話多啊,您那嘴多金貴,跟按字兒收費的一樣,打底千字百萬吧,多說兩句不得給說破産啊。”齊盈說着說着,給自己說樂了。
就江寄川那個死出兒,要是沒人跟他說話,他能一天一夜一個字兒不說。這駕校裡都是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成天憋在車裡,能不話多嘛。
也幸虧江寄川力氣大,要不然他還怕那些人騷擾江寄川。
江寄川沒理他,齊盈這人一秒鐘不貧嘴會死。
齊盈見他還沒系安全帶,正打算去幫他系,江寄川察覺到他的動作後,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還怕我占你便宜?我可是正人君子。”齊盈一把給他系上了安全帶,卻并沒有立刻收回手,而是就那麼看着江寄川的眼睛。
這雙眼鏡,實在是勾人。
江寄川心說沒哪個正人君子一見面,就要想跟人上床的。
“你是正人君子,我是什麼?”江寄川問他。
“你啊……”齊盈想了想,對他道,“你跟那小說裡修無情道的一樣。”
他天天脫光了躺在床上,江寄川看都不帶看一眼,他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硬不起來了。
“無情道?”這個江寄川知道,他要是修的無情道,那齊盈可不算正人君子,保底是合歡宗的。
“知道你還這樣。”江寄川擡眸斜了他一眼。
這一眼像水珠滴落湖面,水珠不大,但漣漪不絕。
齊盈道:“給你的修仙路增加點兒難度啊,再說了,你見過哪個修無情道的畢過業?”
江寄川一時無法反。這人的歪理,總是一套一套的。
齊盈見他語塞,心裡頭忽然就舒坦了,他低下頭,在江寄川耳畔沉聲道:“我勸你啊,早點棄暗投我,免得延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