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幫你這一次,回去之後不許告訴任何人。”
不知過去多久,沈意綿感覺手腕好像快要斷掉了似的酸痛不已,連擡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他有些埋怨地輕聲問,“你快好了沒?”
“很快。”謝律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沈意綿擡眼看去,這人不知何時已經将他整個身體圈了起來,如同障壁般的寬肩充滿濃濃的威懾力,擋去他所有視線,他費勁仰起頭,看到謝律眼底一片冷沉,絲毫不像沉浸在愉悅中的人。
有爽到嗎?
怎麼看樣子一點也沒爽到?
“你半小時前就說很快了。”
沈意綿揉按着自己酸脹的胳膊,委屈地嘟哝道,“要不還是你自己來吧。”
暗夜裡,謝律居高臨下凝望着他,“我記得我交過學費。”那一儲物戒的内丹。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沈意綿被他一噎,隻好硬着頭皮繼續。
又是半個小時,在沈意綿快要絕望地徹底崩潰時,一切終于結束了。
他揉着酸痛的胳膊和發抖的手,縮在衣櫃角落,額頭也覆上了一層薄汗,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真不知道以後男主的未婚妻會遭多麼大的罪。
耳邊傳來謝律稍顯急促的喘息。
借着月色,沈意綿看向他,鮮見地從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難堪。
他還不高興上了?該不爽的另有其人吧?
沈意綿沒好氣道,“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衣服,弄髒了。”謝律不喜歡那黏膩的觸感,非常不喜歡。
雖然,過程他并不讨厭。
沈意綿無奈扶額,哄小孩子般道,“用清潔法術清理一下就好,咱還有正事呢。”
謝律抿緊唇,還是采納了沈意綿的建議,完成任務更要緊。
把自己清理幹淨,謝律感覺頭腦仿佛都清明許多,那些不正常的、操控大腦的邪念終于從他的腦海消失了。
欲念,果然是可怕的東西。
從衣櫃出來,沈意綿望着謝律身上的衣衫褶皺,後知後覺地臉熱起來,有些尴尬地挪開眼。
他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
氣氛微妙地有些平靜。
謝律仔細捋平那些褶皺,低聲道,“多謝師兄救我于水火之中。”
但是水火是怎麼來的他不想說。
沈意綿躲閃着他的目光,小聲答他,“小事一樁。”
“我去做任務,你躲在衣櫃内就好,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出來。”謝律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實在想出來,不要跑太遠,保護好自己。”
聞言,沈意綿有些訝然地擡眼看他,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好像小時候犯錯被媽媽原諒了一樣,很怪。
半晌,他小聲道,“嗯,我知道了。”
見他答應,謝律打開衣櫃門,望着沈意綿乖乖鑽進去,縮在了角落,輕輕把門關緊。
不到半個時辰,衣櫃門忽然被打開了。
眼前被月色覆蓋,沈意綿吓了一跳,連忙從衣櫃裡爬起來,這才看清開門的人竟然是謝律。
他揉揉發酸的腿,還以為謝律忘帶了東西,“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謝律把背上細銀長弓取下來放回儲物戒,淡聲道,“結束了。”
沈意綿愕然:“什麼結束了?”
謝律神色平靜,仿佛隻是述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任務結束,可以回宗門了。”
沈意綿不可思議地道,“這麼快,那你之前為什麼等了那麼久沒有動手?”
謝律低聲道,“魔族抓了很多百姓,救出百姓耽擱了很多時間。”
那祭祀大陣他早就在昨夜做了手腳,根本無法正常運轉,更不會傷到他。
聽到這話,沈意綿仍有些不敢置信,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把天階任務做完了,這可是天階任務,把他師兄師姐們全都害死的天階任務。
他從衣櫃爬出來,跟在謝律身後跨過門檻,呼吸瞬間僵滞。
——面前堆着無數魔族和走屍的斷臂殘軀。
什麼時候殺的,怎麼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擡頭看去,謝律熟視無睹地擡腿邁過一具隻剩半截的殘屍。
太強了。
AI最好能成為人類的朋友,而不是敵人,不然……下場一定很慘。
“禦劍回宗吧。”
沈意綿仍在看那些殘屍,聽到這話下意識點點頭,拔出劍來遞給他。
謝律接過長劍,方要禦劍,腰際搭上一隻手來。
他神色微滞,垂眸看去。
腦海中無端浮現出衣櫃裡那一幕,就是這樣纖細的指,輕輕握住了他。
“怎麼了?”
沈意綿見他不動,有些奇怪地問,“快走吧,這裡好臭。”
一眼看去全是屍體,他一秒也不想待在這鬼地方。
謝律面色平靜地捋了捋衣服,把那隻柔軟細瘦的手輕輕拿開,低聲道,
“沒什麼。”
——隻是又硬了而已,大概是什麼後遺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