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林今天還不容易早點下班,本來打算回去洗洗睡了,結果突然接到了路舒的消息,那還能怎麼辦?隻能陪陪路舒這個孤單的人。
晚上,錦湘滿樓人來人往,透過窗戶,可以看見裡面有人正穿着漢服跳舞,路舒是這兒的東家,所以每一次聚餐都會選擇來這兒,畢竟可以不用出錢嘛,還能給自家招牌打打廣告,何樂而不為呢?
路舒單手勾住聞林的脖子,“聞林,今晚你可得陪我玩好了,别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看着掃興。”
聞林一把将她的手撇開,輕啧一聲,“我死氣沉沉?你也不看看咱們那位新來的實習生,我都不知道她一天天的在學校裡面學了些什麼鬼東西,縫合縫不好,分析分不全面,讓她看切片連個毛都看不出來。這種人怎麼招進來的?恐怕還沒等她熬完實習期,我就先被熬走了。”
她不要臉地又把手勾了上去,語重心長地說:
“哎喲,是你對人家要求太嚴格了,你看看人家李玲珑,都不歸你管還被你吓得像隻小老鼠,更别說是在你手下學習的實習生了,你那麼厲害,人家有負擔的呀,你作為她們初入職場的第一位老師,你要認真耐心地教導她們,不是動不動就冷着一張臉。”
聞林一臉嫌棄地用手拍了下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啧,光天化日之下别跟我動手動腳的,不然别人還以為咱倆是一對兒呢。”
一聽這話,路舒像是觸了電一般,急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拔腿往旁邊閃了一下,似乎是巴不得和她劃出一條楚河漢界來。
“啧,瞧你這話說的,就你這驢脾氣,我路舒還看不上呢!”
“行了行了行了,你那條魚釣得怎麼樣了?”
“魚?那就是一條不守信諾的魚,明明今天晚上約了我吃晚飯,我還興緻沖沖地捯饬了一番——”
前台服務員見少東家來了,客客氣氣地從帶鎖的櫃子裡拿出一張鍍金房卡,“路小姐晚上好,還是按老規矩嗎?”
路舒分出心神,對那位服務員回了一句“對對對”,接着繼續朝着聞林吐苦水,“我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對對——我還捯饬了一番,結果你猜怎麼着,人臨了放我鴿子!不是,檢察院工作強度這麼大啊,晚上七點半都不給人放行?豬圈啊那是?”
聞林感覺自己要是繼續聽下去的話,她的耳朵都要長繭子了,她一把将路舒揪進電梯廂裡面站好,然後摁下16樓,“你别咋咋呼呼的了,人是王牌檢察官,手裡面好幾個案子呢,有工作忙很正常。”
她兩手一拍,“忙歸忙,那也不能不吃飯啊,吃晚飯再回去忙不行嗎?”
聞林覺得要是現在有耳塞就好了,她用兩根手指堵住耳朵,語氣有些煩躁,“人家事業心強,出來吃飯多耽誤時間啊,要是我那實習生能有這麼強的思想覺悟那就對了,這樣我也不至于那麼操心。”
“别叨叨你那實習生了,回頭我開導開導人家,看看人家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了。”
說着,路舒象征性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用房卡滴了一下感應區,門立刻就自動打開了,她單手推開門,将裡頭的燈光打開,裡頭的裝潢類似于酒店的總統套房,但被路舒給diy了一下,客廳的那塊一百寸大電視被替換成了KTV裡面專業的影音設備。
路舒二話不說就坐在沙發上,右腿橫放在左大腿上面,右手枕着後腦勺,左手拿着遙控器,在屏幕上切換着流行歌曲。
聞林躺在一邊的貴妃椅上面,她斂了斂眉,旋即擡起眼,看向一旁悠閑自在的路舒,“不是,我真的很好奇一個問題,我真有那麼兇嗎?”
“喲,活了大半輩子連自個兒都沒看清楚啊?你要是一點兒都不兇,那跟着我幹事兒的李玲珑怎麼都害怕你呢?你要是脾氣好點,也不至于有那麼多的實習生都要打報告轉到别的法醫老師門下,學學人家宋老師嘛,你看人家多溫柔,手把手一對一教學。”
“她膽子小呗,關我什麼事?”興許是因為說累了,聞林覺得喉嚨有點幹澀,于是拿起一旁備好的紅酒,倒進了高腳杯裡面,連晃也不假模假樣地晃一晃,就直接吞進肚子裡面去了,“再說了,法醫這個職業要求就是謹慎小心,一點兒差錯都不能有,一旦有了纰漏,後果不是我們能夠承受得起的,那些菜鳥剛踏入職場,心比天高,得挫一挫才行。”
路舒拿起一旁的百香果茶倒進高腳杯裡面,她自顧自地用茶瓶子碰了一下聞林手中端着的杯子,清脆的碰撞聲在偌大的房間内回響,她輕笑一聲,“說得跟幾年前你不是菜鳥一樣,你那會兒也是心比天高,想着要鋤強扶弱,要為生者權,為死者言,這麼多年過去你看你不也一樣染上班味了嗎?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個個不在乎。”
“這不遭到社會毒打了嘛,老實了,再也不敢多管閑事了。”
聞林拿起麥克風,對着它呼呼兩下,緊接着開始跟着屏幕上面的歌詞開始唱歌,她的嗓音很好聽很清澈,但是一唱起歌來就不行了,難聽得路舒都從抽屜裡翻出來一對耳塞來堵着耳朵了。
“聞林,你這人菜瘾大的壞毛病啥時候能改改?”
可是她沉浸在自己美妙的歌聲裡面,絲毫不在意路舒的損嘴。
服務員麻溜地把菜都上齊了,瞧見紅酒快被喝沒了,又趕忙去地下酒窖拿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産自波爾多的紅酒補上。
聞林在唱歌這方面人菜瘾大,但喝酒可一點兒也不菜,這還是拜路舒所賜,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時不時就被路舒拖出去唱k或者撸串,不管是做哪樣,都不可避免地要沾一點兒酒,久而久之,聞林的酒量就練起來了。
路舒跟她碰了碰杯,盤腿坐在軟乎的皮質沙發上,“你說這申語情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她用手指在貴妃椅旁邊的操控台上一頓操作,貴妃椅的按摩功能立刻啟動,聞林安安心心地躺着享受,沉吟道:“可能人家就是單純把你當朋友了,你前面太心急了,把别人吓着了。”
隻聽路舒啧啧兩聲,她晃了晃紅酒杯,伸出食指搖了搖,“我這人魅力四射,你确定她隻是把我當朋友?我覺得不太可能。”
“你?”聞林一臉不屑地哼笑一聲,“啧,你比四條腿兒的□□都還好找,你憑什麼覺得人對你有意思?”
路舒煩躁地用腳踹了一下聞林的大腿邊,旋即兩手兩腳爬過去,一把将躺得舒舒服服的聞林踹到一邊兒去了,“哎你滾一邊兒去,煩死了一天天的,這幾天辦案子辦得我腰酸背痛的,你還擱這兒享受上了,一點兒都不知道體貼朋友。”
說到最後那句話,路舒還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聞林差點兒沒被她踢到沙發底下去,她挪到一邊的小秋千上面坐着,揶揄道:“喲,咱路隊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忙幾天就不行了,那這要是到床上了,人不得嫌棄你?你拿啥挽留人家申檢啊?對了,我有個中醫朋友,要不我把你介紹到她那兒去。”
“去去去!你個死黃牛。”路舒擡起右手擺了擺,左手拿着手機,點開微信,發現申語情一個字兒也沒發,“你說她咋這麼忙呢?吃了晚飯了嗎?該不會又是吃的飯團吧?”
“你那麼關心人家,就主動問問她呗。”
這時候聞林的手機滴滴兩聲,路舒立刻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她還以為是自己的手機響了,無奈撇了撇嘴,“你說你幹嘛要跟我用同一個品牌的手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