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願轉頭去看他,厲京承靜靜地躺在她身側,眉眼安穩,卻不像是真正睡着的樣子。
她的目光剛落下,他便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昨晚所有情緒被時光包裹着卷土重來。
“醒了?”他的聲音低啞,像是摻雜了些晨起的疲意,又帶着一點輕得幾乎聽不見的笑意。
明願沒有說話,隻輕輕點頭,頭發垂落在肩頭,帶着點淩亂的柔軟。
她擡起手指拂了一下他的眉骨,那些壓抑、克制、欲言又止的心情,在這一刻無聲翻湧。
他擡手扣住她的手腕,将那抹輕觸納入掌心,然後拉近她,貼着她的額頭,輕聲道:“明願,我不打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她盯着他看了幾秒,輕聲說:“我也不會當做是酒後失控。”
厲京承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眼神微動,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俯身,吻了下去。
不像昨晚那樣被酒精浸潤了理智的試探,這次的親吻是清醒的,蓄謀已久的,也是徹底失控的。
他的掌心撐在她耳側,力道克制,卻又近乎侵略地逼着她後仰,呼吸糾纏。唇齒之間每一寸交纏,像是要把昨夜遺落的火焰一并點燃。
窗外天光漸亮,屋内氣溫卻悄然升高。
明願回吻他,指尖緊緊攥住他睡衣的衣襟,沒有退,甚至主動迎上。他仿佛被點燃了全部神經,低啞着嗓音喚她的名字,然後将她再次擁入懷中。
原本定在早九點出發去工廠的計劃,就這麼在彼此沉溺的氣息中,徹底被打亂。
兩人直到将近十一點才真正起身。
她靠在床頭喘着氣,神色還帶着未散的餘熱:“你不是說九點出發?”
厲京承坐在一旁,單手理了理被她抓亂的襯衣,語氣卻一點不愧疚:“嗯,我臨時調整了計劃。”
明願聽他鬼扯,哼了一聲。
他轉頭看她,眼底還藏着點沒來得及散去的情緒,低聲道:“我昨晚說過,明願,你今晚要是喝醉了,我就不會講什麼紳士風度,”他含笑凝視着她,“現在,連明天都不保證了。”
明願睨了他一眼,将枕頭砸了過去。
他接住,輕笑了一聲,卻一點也沒躲。
十一點半,兩人終于離開酒店。
原定上午參觀工廠的行程徹底泡湯,厲京承卻毫無愧色,甚至拐去了附近一家環境清幽的私房菜館。
明願本以為隻是随便吃點,結果服務員端上菜,她一眼掃過去,差點沒繃住。
什麼花膠炖鴿蛋、人參炖乳鴿、蟲草炖甲魚,連一道平平無奇的湯,底料裡都浮着幾塊阿膠和鹿茸。
她偏頭看他一眼:“你這是來吃飯的,還是來進補的?”
厲京承神色淡定,“昨晚體力消耗太大。”
明願:“……”
她拿起水杯灌了一口,耳根不争氣地發燙,“你就不能點點正常人吃的?”
厲京承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我挺正常的,是你昨晚不正常。”
明願差點把湯勺扣他臉上。
她瞥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你記着,下次我點菜。”
厲京承挑眉笑了笑,低聲道:“下次?好,以後都是你說的算。”
他這句話說得理直氣壯,帶着點過分自然的寵溺語氣,仿佛“以後”已經成了既定事實。
但最終,她還是吃了,補得心服口服,丢臉丢得心安理得。
走出餐廳,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街道上,明願剛想問一句下午要不要去工廠,蔣卓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明願低頭看一眼,蔣卓言來電。
厲京承顯然也看見了,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接起電話:“喂?”
對面語氣一如既往輕快:“明秘書,你們厲總是不是忘了今天上午說要來廠區視察?負責人等了兩個小時,連你們的車尾氣都沒見着,是不是在路上迷路了?”
明願:“……”
她偏頭看了眼旁邊一身沉穩着裝、絲毫沒有遲到愧意的厲京承,“抱歉,臨時遇到點事,現在剛吃完午飯,馬上就過去。”
“嗯,”蔣卓言笑着調侃,“那你别告訴我,你們剛吃完飯,還要回去午休?”
雖說說者無意,聽着卻有心了,明願立馬打斷,“來,我們馬上就來。”
明願挂了電話,擡頭看着厲京承:“都怪你,遲到一上午的時間。”
厲京承牽起她的手,慢悠悠朝停車場走去,語氣不疾不徐:“私人狀況需要優先處理。”
說完,還不忘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明願:“……”
她真的低估了厲京承這人,冷面歸冷面,撩起人來根本沒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