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進來,方墨池正要起身迎接,然而,看清來者面容之後,身形猛地僵住,要坐不坐要起不起的定在當場。
後者同樣滞在原地,先看一眼方墨池手中所持紙傘,心想要了命了,溯水上神可坑死他了,他認命般的一咬牙一閉眼,這才對上方墨池的目光。
雙方相對而望,一股詭異的寂靜彌漫開來,最終還是落家老爺率先打破僵局,将旁人支開:“綠柳,你去忙吧,我與這位貴客有話要說。”
綠柳服身應了,轉身離去。
隻見方墨池方才的溫文儒雅全數褪去,面上一片陰霾,頗有要大開殺戒的征兆,那位落家老爺當即貼了過去,谄媚讨好道:“不要氣不要氣,給您沏杯茶如何?”
他正要跑去沏茶,方墨池一把揪住他的後領拽了回來,正深深吸氣吐氣,落家老爺如喪考妣,滿心滿腦都是兩個字:要完要完要完!
方墨池也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心中默念上善若水平心靜氣八個大字。
連他自己都以為已經心平氣和了,出口的該是如沐春風般的柔聲細語,實際上卻是對着這張與自己有着三四分相似的臉,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好你個方墨時,我道是哪哪都找不到你的影子,偷了我一顆三千年開花,五千年結果的泌羅果便不知去向,小腦瓜倒是機靈,知道隐去法力不好尋你,躲到人間來逍遙,說,我的泌羅果呢!”
方墨池正想要掄起拳頭往他臉上砸,然而一手拎着方墨時衣領,一手握着傘,騰不出手來,隻高高舉着傘,定在了當下。
就在這時,餘光瞥見門口出現一抹綠,還以為是去而複返的綠柳,接着便聽到一聲驚呼,令他不由呼吸一窒。
“爹!”
他轉過頭去,看向來者,尚未看清容貌,又出現了一名粉衣女子。
這兩人,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何人,竟敢對我爹爹不敬!”姐妹二人剛剛回府,正要去找自家父親商量半月之後的中秋家宴如何操辦,一到門口卻見一男子抓着一把傘就要打自己親爹,如何能忍!
綠衣姑娘二話不說,沖到廳内拔出挂在牆上的鎮宅劍便要砍人。
“阿九,不要胡鬧。”方墨時終于找到機會表現,大聲喝止,綠衣女子倒是聽話,立馬聽了動作。
想來綠衣姑娘是妹妹落九九,粉衣的是姐姐落七七。落九九脾氣火爆,我家落荷溫柔賢淑,必不是她!
落九九仍舊憤憤不平,聽了父親的話沒再發作,氣沖沖的原地一跺腳,落七七則走來奪了她手中長劍,用衣袖擦了擦劍刃,收回劍鞘。
方墨池心中甚慰,心想落荷還是沒變,依舊溫溫柔柔的。
但接下來落七七的話,又叫他有些拿不準,她說:“阿九,這鎮宅劍可貴着呢,沾血不好,你等着,姐姐去廚房給你找把砍刀,前幾日才磨得锃亮,骨頭都能輕松砍斷。”
嗯?不對勁,很不對勁,這位更是綿裡藏針。
對于這兩位所謂的女兒,方墨時也有些無奈,偷偷瞄了一眼方墨池,見他望着那兩人出神,也隻是長歎一口氣,趁機扯下自己的衣領,悄悄離方墨池遠一些。
稍稍整理一下衣衫,說道:“阿七阿九,莫要胡鬧,這位,”他頓了頓,斟酌了一下用詞:“這位年輕人,是為父所敬重之人,是府上貴客,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