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溯水的到訪,溯陽倒也沒有上次那般驚慌,坦然邀她入了屋子。
溯水解下鬥篷挂在了門口,徑直走向一張圈椅款款坐下。
她看了一眼僅剩的一張椅子,啧了一聲:“啧,你何時變得這麼寒酸了。”
溯陽揮手變出了另外兩張椅子,笑答:“本也不是久住之地,随便湊合就好。”
剛好有了四張座椅,在場者便紛紛入座,不再如前幾日那般尴尬站着。
溯水看了看陽璃,又轉頭看向溯陽,一本正經說道:“你渡陽璃一事,我不攔你,但眼下婳籮仍潛伏在暗處,我們還得處處小心。”
她不攔他,也是因為她心知自己修為遠不及他,雖是不想承認,卻也擺脫不了這份事實。她也不能為逞一時之能,到時反倒令陽璃陷入了困境,這與害她又有何異?
她想,若是到時陽璃飛升有變,比起自己,溯陽也應當要比她更能應付一些。
溯陽也清楚婳籮是個心腹大患,需得及時除去,便也出聲應和道:“陽璃飛升之前,我不會離開她太遠,婳籮應當不好再對她下手。”
溯水點了點頭,複又看向陽璃,含笑說道:“你且安心與他住在這裡,若他欺負你,你便來夏侯府告之于吾。”
陽璃偷瞄了溯陽一眼,不見他有何異樣,便也松了一口氣:“嗯,陽璃知道了。”
哪還需要我去欺負她,她不來欺負我,便算是不錯了。
溯陽莫名笑了一聲,看一眼溯水,想她曆來不信任自己的秉性,總将自己設想得十惡不赦,便也不打算多說什麼,默默垂眸不語。
君子華似也看出了他的不悅,便也出聲維護了一句:“二殿下既是願意相助,自是不會無端欺負陽璃的。”
“那可未必。”溯水打量了一眼溯陽的臉,又道:“他這張臉長得有些過分,指不定會将人勾了魂去,陽璃飛升在即,可不能招惹上一段桃花債。”
陽璃聞聲微怔,不着痕迹的瞥了溯陽一眼,恰好與其目光相接,慌忙将頭低了下去。
他卻是眸光沉沉看她一眼,随即移開了視線,鄭重其事:“這個不打緊,我會好好處理。”
送走了溯水與君子華,便隻剩下陽璃與溯陽獨處。
陽璃坐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将将入門的溯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溯陽上前幾步,于她的對面落座,淡淡開口道:“你也聽到了,你此時不可招惹桃花。”
陽璃低垂着頭,也沒說什麼,雙手擰着腰帶把玩。
“我今日暫斷你情根,你可有異議?”
他說會好好處理,便是要斷自己情根麼。
她手中動作微頓,片刻便恢複如常,隻低聲答道:“無異議。”
他擡手凝起一道淡藍光芒,垂眸看着她低垂的頭頂,輕輕歎息了一聲,無奈道:“陽璃,修仙既是你多年以來的心願,便不可斷送在這一念之間,我今日所為,望你日後不要埋怨。”語罷,便要将手靠近她頭頂。
“等等。”她擡起頭來,伸手攔住了他,忽的傾身吻上了他的唇瓣,隻片刻又退回原處,飛快抽回攔他的手,仿佛得償所願:“好,不怨。”
溯陽面色不變,繼而将手對向了她的面門,将那藍光送入她的口鼻之中,直達其靈台。不多久,他收手自她眉心引出來一條淡紅的光線,徑自覆手收隐了去。
陽璃身形微晃,緩緩垂下了眼睑,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
溯陽伸手扶住她,令她借勢靠在自己肩頭處。他垂眸看她一眼,不禁歎了一聲:“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