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玉盯着她看,自是沒有漏看她眼底的一絲落寞。
她想,或許戴嬌嬌也沒那麼開心吧。
她也不想窺人隐私,隻笑着調侃:“那我便猜一猜,我何時能夠抱上一個小侄子罷。”
戴嬌嬌聽了,面上似有些無奈,隻微微低垂着頭,似笑非笑的答着:“玉姐姐你便行行好,不要調侃我了。”
夏侯玉自然也不會咄咄逼人,聽她這麼一說,自是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伸手覆上戴嬌嬌垂于膝上的手背,輕聲道:“我來此的機會并不多,無法時時都能幫到你,現下我來了,你若有不開心的,大可與我說一說。”
戴嬌嬌深深看她一眼,最終仍是什麼也沒說,徑自轉開話題蒙混了過去。
她倆也隻聊了一些童年瑣事,不多久便到了入夜時分。
戴家并無過多的客房,安排了一間給夏侯伯住下,便隻能讓夏侯玉與戴嬌嬌共寝。
因其第二日還要早起梳妝,夏侯玉便與她早早睡下了。
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夏侯玉忽感一陣寒氣襲來,作為除妖師的本能,對于妖氣自是十分敏感,她猛地擡起了眼睑,便見一道黑影站立于床前,正伸手探向睡于身側的戴嬌嬌。
夏侯玉反手探得随身的符鞭,猛地朝那伸來的手臂抽去。
隻見那符鞭微微泛出一道金光,死死纏住了那隻手臂,令那黑影不由得低低痛呼出聲。
夏侯玉則是一手撐着床闆越過戴嬌嬌,未穿鞋襪的站到了地面,手腕發力将其甩遠了一些,使得那道身影狠狠砸在了地上,發出哐一聲響。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得出那是一名容貌清秀的男子,隻是他那被符鞭纏繞的手臂現出了些許鱗片,不難猜出他是一名魚妖。
他的道行不算高深,尚且隻能幻化出人形,被那符鞭纏住,一時掙脫不得。
觀其周身妖氣,也不見背負怨氣,應是從未害過人的。
夏侯玉看了一眼仍未醒來的戴嬌嬌,又看向了躺倒在地的魚妖,低聲道:“你這小小魚妖深夜上岸來此,莫不是要害人?”
魚妖吃力擡頭看她一眼,終又有些無力的垂下了頭,出聲道:“你是嬌嬌的姐姐夏侯玉罷,聽她提起過你,你是除妖師。”
夏侯玉聞言皺了皺眉,握着符鞭的手微微松了松:“你與嬌嬌,是何關系。”
魚妖聽了這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是何關系?我不清楚,大抵隻是我喜歡她,她不喜歡我罷了。”
夏侯玉眉頭皺得愈緊,提醒他道:“她明日就要出嫁,你來此作甚!”
他側躺在地面,看着床上熟睡的戴嬌嬌,眸中似有一層水霧:“我想她了,我來看看她。”
夏侯玉擋在他的身前,稍稍上前幾步,蹲下身道:“你需得清楚,你是妖,你與她并無可能。”
他心中清楚這些,仍是不甘,辯解道:“可我不會害她,隻是來看看她!”
“是,你不會害她,要是被别人知道嬌嬌與妖為伍,難道不會對她另眼相看?”她相信他是真心,卻也得點明現實,令他清楚個中利害關系。
魚妖一時無言,默了一會兒,忽的發力便要往她身上撲去。
夏侯玉當即起身避開,拉緊符鞭的同時拿起了放在身旁桌上的燭台,在桌角處砸碎了喜燭,将那尖尖的銅制燭柱對準他的胸口。
正要揮手刺下,半道便聽到一聲急呼,不由得猛地停住了手,往那聲源處看去。
隻見那原本熟睡的戴嬌嬌正半坐在床邊,一手伸在半空,一手扶着床沿,見夏侯玉終于停住了動作,這才收手重複一遍道:“玉姐姐,不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