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無對此不甚贊同,連連否定:“不妥,此事不妥。”
溯水倒是不置可否,來回踱了幾步,站定,說道:“那還得将吾曲放走。”
“吾曲所習魅惑之術是吾江所授,作為吾江的師傅,析無君,應當更勝一籌。”溯陽看向析無,一本正經的說着。
析無仍是有些不太贊同,搖了搖頭道:“魅惑術時間有限,即便是我,也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
“足夠了,隻要将消息傳給婳籮,婳籮定會來尋我,欲靈被我所傷,暫且不會輕易現身。”
不等析無再說什麼,溯水便已揮手祭出了青水劍,随手丢到了溯陽身上,見他接住,悠悠開口道:“青水青陽二劍本是同出一爐的雌雄劍,你使得來。”
這便算是默許了。
析無一時無語,看着這對兄妹不禁有些氣結,隻是清楚他倆的脾性,也奈何不得。
陽璃天劫在即,婳籮在一旁虎視眈眈,前有剜心之舉,後有婚宴屠殺嫁禍,不防不可。
于是析無又回到了上界,告知了君子華引出婳籮之計,放走了惑術加身的吾曲,留在無恒殿加持法術。
溯水放了自己與析無的傀儡替身前往東山,用以掩人耳目,一面又與君子華藏于化妖酒樓附近,暗中保護溯陽與陽璃。
不出意料的,婳籮如期而至。
欲靈養傷并未露面,她的身邊僅有吾曲跟着。
她知道溯陽被欲靈重傷,故而并未懷疑吾曲的消息,趁着他身邊沒有幫手,直接殺來了化妖酒樓。
酒樓早被陽璃花重金包了下來,除她與溯陽,再無他人。
婳籮看着坐在身前不遠處的溯陽二人,眉頭皺了皺,随即笑道:“好啊,你又騙我。”
溯陽笑了笑,隻是笑不達眼底,他不疾不徐道:“婳籮,但凡你少些仇恨,理智一些,便不會信這騙局。”
婳籮回頭看向吾曲,眸色忽而猩紅,滿頭烏發暴漲,發刃直往其頸間襲去。
她不知道吾曲中了析無的魅惑之術,隻當她當了叛徒,成了神族的走狗。
溯陽自是不會讓她殺了吾曲,當即拍案而起,縱身襲去之時手中化出了青水劍,長劍脫手便往吾曲身前飛去,生生逼退了婳籮幾步。
接着便見他閃身到了吾曲身側,指尖點了一束藍光在她額間,吾曲順勢昏了過去,溯陽隻在她腰間一撈,便将她甩向了陽璃:“接住她。”
陽璃起身接過吾曲,退開了幾步,并不打算加入這場打鬥。
青水劍旋轉一圈之後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溯陽并不猶豫,掌中化出樹油,覆手抹在了青水劍之上,揮劍便要往她發刃砍去。
婳籮連忙躲避,右手自身後環繞半圈向前一揮,便見一柄短小的鲛刃朝着溯陽胸口刺去。
聽到打鬥聲的溯水與君子華當即沖進酒樓,溯水飛身上前使用拂塵卷走了鲛刃,直直往婳籮身上甩去,自己則護在了溯陽身前。
婳籮早已退開了數十步遠,正站在一張八仙桌上,擡手接住被甩回來的鲛刃,虎口震得生疼,不禁皺起了雙眉。
看着溯水這番動作,心中明白了什麼,轉而笑道:“溯陽上神傷重之事,倒也不假。”
溯水擡了擡下巴,一把将拂塵搭在了自己手肘處,冷冷道:“即便他今日毫無還手之力,你也逃不出這化妖酒樓了。”
婳籮看了溯水一眼,又看了看堵在門口的君子華,眉頭愈發緊皺:“你若要對付我,你怎麼與冰域交代,冰域不歸神族管制,你過多插手,于你隻是徒增反噬之苦。”
溯水不打算多做口舌之争,單手并作劍指豎在胸前,口中念了一段咒語,便見數道淡紅的劍氣憑空浮現,齊齊朝着婳籮身邊環繞而去。
婳籮召出了怨靈劍,揮劍想要斬斷劍氣,然而隻是徒勞,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劍氣缭繞,無處可逃。
正當她氣急敗壞之時,兩道劍氣刺向了她的雙腳,隻聽她慘叫一聲便跪倒在地。
她雙手撐着桌面,回頭去看,便知自己雙腳腳筋都被溯水挑斷。
婳籮看着溯水,目眦欲裂,忽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咒你們不得好死!我咒這世間,早日大亂!”
語罷,她便執起怨靈劍,想要自刎于劍下。
溯水眼疾手快,連忙沖進了劍氣之中奪劍,趁機召來了溯陽手中的青水劍,割下了婳籮一束烏發,接着便抽了一根捆仙鎖将她牢牢綁住。
劍氣也随即散了下去,隻留溯水與婳籮一站一跪于八仙桌上。
溯水覆手收了青水劍,看着手中的怨靈劍,唇角彎了彎:“你想祭劍?”
婳籮不語,隻是睜大眼睛狠狠瞪着她,仿佛要将她千刀萬剮。
溯水垂眸看她,冷笑一聲道:“你罪孽深重,就這麼祭了劍,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她蹲身與婳籮平視,含笑說道:“吾素來記仇,你借欲靈之手斷過吾一根腳筋,吾便雙數奉還。”
溯水低頭撿起她那掉落在地短發,齊齊收納于掌中,繼續說道:“還有一事你得清楚,吾乃淺川帝姬,受着萬千寵愛長大,從小嚣張跋扈。”
擡眸,笑意愈濃:“吾,向來不是良善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