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瞳孔不再茕茕,反而亮極了,開口小聲地道歉:“對不起,忘記了。”
關上了冰櫃門,又蓋好棉被,聽到喬别明的解釋,似乎是真的相信了他的措辭,顧澤銳擰着的眉頭這才放松下來,隻是開口:“虧你還考七百多,這都能忘。”
一根老冰棍一塊錢,櫻桃味的那根兩塊五,顧澤銳依舊沒讓喬别明拿錢,他遞上去一張五塊的,自然地拿走了旁邊專門用來抵賬的糖罐子裡面的一根棒棒糖和兩個棉花糖。
老闆望了望,認出來是今早找錢找了兩個棉花糖就跑了的男生,又伸手拿了兩個比巴蔔送給顧澤銳。
喬别明自始至終,都乖乖地站在顧澤銳身邊,拿着冰棍,像一個漂亮高大的精緻校園風BJD一樣,安靜地看着顧澤銳的動作。
顧澤銳轉身,把拿着的糖再一次,像小時候一樣,習慣地遞給身後的喬别明。
喬别明伸手接了過來,毫無推脫。
盡管他對這些吃起來甜到膩牙的糖沒有任何的興趣,也沒法吃太多的糖。
顧澤銳吃起來冰棍依舊很快,喀嚓咬下一口含在嘴裡,咬出糖水,走在回家的路上,含糊不明地問道:“小明,你,家裡還有人嗎?”
喬别明正擡着頭望着顧澤銳,聽見顧澤銳開口問自己話,把嘴裡的冰棍放下,緩聲回道:“沒了,爺爺去世了。”
顧澤銳一下就想到小時候去喬别明家裡時,看到他家剛被他酗酒的爺爺弄得一地淩亂的樣子,房間很小,地上瓷盤掉落一地,在瓷白的地磚上流着不明液體。
比起這個,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當年在喬别明那張小臉上看到的難堪和恐懼。
那次,是他硬要留下和喬别明一起打掃。
想到這裡,顧澤銳忽然開口:“你今晚和我一起吧,姥姥也想見見你。”
喬别明在顧澤銳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升了一丁點,接着回道:“好……”
顧澤銳吃完冰棍依舊開始用自己的虎牙給木棍自上而下穿孔,咬碎,等到一點甜味也沒有了,他才把那面目全非的木棍從自己嘴裡拿出來,扔進路一旁的垃圾桶裡面。
喬别明才吃了一半,見顧澤銳已經扔掉了那根木棍,内心開始掙紮:他到底要不要像小時候一樣把自己的送給顧澤銳。
其實是可以的吧,畢竟在顧澤銳眼裡,他們不是很好很好的兄弟嗎?
但是,兄弟會這樣做嗎?
喬别明不知道兄弟相處起來是什麼樣子,心下裝着事情的他,吃起來冰棍更慢了。
老冰棍本來就是很容易融化的那一類,此時已經有化了的糖水順着木棍把往下流,顧澤銳忽然把手伸了過來,握住喬别明的手腕往上舉,把冰棍反向。
喬别明連忙望向他。
糖水在重力的作用下又往回流。
“張嘴。”
喬别明一張嘴,顧澤銳就拿着喬别明的手腕把冰棒送進他的嘴裡,“好好吃,别化了,怎麼長大了吃東西還是這麼慢?”
喬别明的口腔被刺激得一冷,他吸了一口,臉頰凹陷片刻,糖水被吸走,咽下。
這下,整根冰棍都被自己舔過了,顧澤銳肯定不會再吃了。
喬别明看着從自己手腕上撤走的手,落寞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