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午盞緊跟姜意風，靠空氣彈聲源定位，連跑18塊空間碎片。

現在他由衷明白——

随手炸掉回頭路，堪稱我為人人可惜沒人人為我的美德。

虛空異變侵蝕過東西半球，各地流失的空間碎片不計其數。

其中，異變區核心解體，空間碎片直接被湮滅。

若是碎片随着異變完成，被卷入沒有時空概念的虛空，就會陷入動能與動量不可定的矛盾。

一句話，除了滬城金橋碎片還有時間坐标，黑暗中尚存的其餘碎片一鍋大亂炖。

“意意，就這麼找下去？”溫午盞厭了，攤成一床被子。

眼看他的被子就要撲到地上吃土，姜意風眼皮一跳，想用腳勾住，又怕晚上睡覺蓋着個鞋印，咬牙攬住。

造孽，人怎麼就是拿被子沒辦法。

姜意風聲線冷淡：“就這麼找。沒……加持聯結拖那20分鐘，金橋的空間碎片也不至于碎了一次。”

被子吃癟，但心态良好：“意意，你要試試我的能力嗎？保證很快找到。”

介者區别于其他物質，就在于具有對抗虛空異變的能力，包括監測、穿透、打擊等等。

溫午盞貌似隻會壓他，這并不合理。

特别是溫午盞還天然具有人形态，象征介者達到頂級強度。

“可以，試試看。”姜意風低頭對着懷裡攬的被子說。

在第2塊空間碎片等雨停耽擱近3小時，又接連排除18塊，粗略算，距時間坐标陷落僅剩5小時。

要是5小時後碰不上葛之遙，他們就隻能各自帶出一塊空間碎片。

明早滬城工建部上班，就能喜提基因重組的金橋——說不準兩段三層立交橋豎着疊成六層。

姜意風把懷裡的被子拍成大活人，重複道：“趕緊，要試試。破壞基建的賬單也會送我桌上。”

下一瞬，溫午盞就着他攬的姿勢，下颌擱在他的鎖骨上，環着他悶笑。

“好啊，意意，你别動。”

姜意風直覺不妙，沒來得及思考，整個身體倏然——

清透又絮絮的體感從他的脊尾向上走。

過腰，過肩。吸氣，呼氣。

過那一雙矜貴的金絞白。

再過他醉人的發梢。

“乖，意意，别動啊……有感覺了麼？”

金絞白阖上，它的主人遏着體内浪潮般此起彼伏的異狀，越顫，越冷淡：

“感覺癢……快點、”

“别急啊，意意。”

還笑，這玩意兒還在笑！

姜意風要瘋了，好在溫午盞還算有點眼力見，見好就收，摟着他，待他漸漸緩下呼吸。

“意意，感受到了麼，我的能力？”

很強。

便是Enigma姜少主也不得不承認。

姜意風在這一刻，越過異變區無垠的黑暗，感受到了一雙綠瞳。

正是葛之遙的介者。

——溫午盞賦予他的能力，【萬媒同源】。

确定綠瞳的坐标，姜意風不再遲疑，撐着推開某床死被子，平複幾步路。

“呼……”

在溫午盞從身後貼上、準備攙住他的前一毫秒。

一道冷厲鋒銳的身影劃入黑暗，直奔終點的空間碎片！

溫午盞愣了一下，悶笑，“意意好薄情……”徐徐停停，偏又能緊跟上。

*

兩人登上葛之遙的綠瞳介者所在的空間碎片。

金橋方圓5公裡較7公裡那塊碎片限縮了一整圈，地标建築易辨認。

姜意風恰好落在安錦口第二層立交橋的橋面，擡頭遠眺，不見巨型鐵索介者的蹤影——

葛之遙居然還沒把這塊碎片綁上。

按理，憑着葛之遙的能力，不說完整拼回來金橋的空間坐标，綁住這一塊顯眼的，總不是問題。

S級Omega不比SS級Alpha多見，何況葛之遙的介者并不限于一雙眼，而是以綠瞳為中心對視上的所有視線。

在監測領域的強度不亞于楊五奚的爆破強度，否則也混不上他手底下的監測組長。

所以……是安錦口本身有問題？

“意意——”

姜意風遠遠聽到他那床死被子的呼喚，循聲，往橋面外探兩步。

溫午盞就在立交橋第一層，挑起眼，遙遙招手笑。見橋上的人望來，他又指尖朝下示意。

“發現什麼了？”橋上的人跨出護欄，翻身下落，他的被子伸手，一瞬間卷舒出被褥接住他。

姜意風在被褥上彈了一下。

“……”趁溫午盞沒開口搶聲，“閉嘴！”眼看某人把騷氣咽下去，姜意風才跳下來，順着他的指尖示意望去，“下面有東西？”

這裡已經是第一層橋面。再往下，也隻有幾條快速幹道交彙。

“快速幹道通哪兒？”

姜意風被他一提醒：“銷宓都。”一回頭，果不其然，溫午盞眼底又露出幾分……把賞樂子的興味。

站在立交橋的第一層橋面，四面鱗栉結比，城市的本質大緻可以被命名為——巨物感。

樓頂的人注視行路的人，把夜鑲得金碧輝煌。

“意意，你要再用用我嗎？”他勾引，“底下那個綠眼睛Omega也在。”

姜意風聽他這話覺得任務結束能去報個工傷。

“用。”

他掐住溫午盞的肩胛，強行拉近距離。

“唔……嗯、”

後者愉悅得眯眼，被用得滿足。

“……”

“行了。”姜意風猛地推開他。

風湧起，兩人站在秋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