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午盞平日裡已經夠黏人了,從醫院回來後,黏人程度又上了一個量級。
姜旻前天便離開滬城又出國去了。
離開前猶豫再三,老父親還是把餘暖當年親手給兒子兒媳嵌的對戒,交給姜意風和溫午盞。
說起來,當時姜旻認真嚴謹系統地分析了一下。
餘暖雖然有心理準備兒媳是個男的,但到底是沒料到……兒媳是上面的。
她留給姜意風的這隻鑽戒刻了“YF”,圈口略比另一隻粗一些。
老父親思量頗多,給另一隻刻上“WZ”,又折騰了半天把圈口擴得比“YF”粗一些,總算符合他的嚴謹科學精神。
然後把對戒往兒子床頭一擱,就回鐘塔研究去了。
有名分的溫午盞幸福到冒泡,但姜意風極其殘忍地擺出事實:
“可以戴,但變成被子後會滑落。你能不要有事沒事變成被子蹭我,那就戴。”
于是溫午盞糾結了半秒鐘,在姜旻個渣爹給的名分和蹭意意的實際福利中,非常明智地選擇了後者。
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被姜意風狠心克扣了新鮮出爐的名分。
……
姜旻已經離開三天,姜意風卻一直沒提讓管家和磨情感趨近的孩子回來,像是忘了這碼事。
今天晚上下班回家,整座莊園裡,就他和溫午盞兩人。
溫午盞受不了身上這股醫院染來的消毒水味兒,更擔心姜意風也受不了,一進門就問:
“意意,我們去洗被子……?”
“就洗被子?”笑了,他還不了解這混蛋玩意兒。
果然,死被子蹬鼻子上臉:“洗澡也可以。”
“滾。去陽台,自己開洗衣筒自己洗。”
死被子低落,姜意風又補兩句:“你變成人就不能自己洗澡?我的浴室給你用,行了吧?”
結果死被子見磨不動這鐵石心腸,大變活人成溫午盞,從姜意風身後把人完全攬住。
——大事不妙。
姜少主如是想,下一刻,耳後的青筋被那混蛋玩意兒貼着呼吸。
耳骨傳音,遠比空氣傳音性|感。
溫午盞密閉似被褥般攬着他,耳廓咫尺處傳來危險的話音——
“意意,好心狠……沒關系,一遍、還是十遍?”
…………
姜少主晚上快九點才吃上晚飯,餓得前胸貼後背,恨不能把死被子瞪出兩個窟窿。
溫午盞吃飽了,被瞪得心虛,幹脆站到餐桌邊上的姜意風身後,彎下腰在他肩頭悶笑。
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給人一口一口夾菜。
“意意,多吃點,今晚還沒睡……”
姜意風把嘴邊的投喂噎下去:“溫午盞,我現在去定一床冰島雁鴨絨被,超不過50萬,加急今晚也不是不能送上門。”
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怎麼聯結到現在還不換一床被子蓋。
八成是擔心不可控級介者真的“不可控”。
溫午盞:“…………”
舊主的棉花質量慘遭冰島雁鴨絨被碾壓,還能待在床上全靠意意寵。
吃完飯,溫午盞又想“别出一格”地收拾碗筷。
姜意風想到藍挽讓他窺見的南線下區景況,拉住這床賬面價值還沒碗筷高的被子,阻止他撲通一下把碗筷全丢幹淨。
“溫午盞,放洗碗機裡。”
溫午盞欣然答應。
夜裡上了床,在姜少主的震懾下,被子依舊是被子,沒有大變活人的迹象。
房間内一片昏暗,窗外洇着秋燥。
姜意風側身躺着,摸了摸緊挨着他的被頭,嗓音染上半夢半醒的朦胧。
“溫午盞。”
“嗯?意意。”
“在醫院遇到什麼事了……?”
溫午盞從昏暗與秋燥中裹住人。
“沒什麼,意意,隻是怕你不高興。”
被子沒等到回音,它輕輕裹着的人似乎已經睡去了。
*
滬城聯結研究所與鐘塔合作,就眼下的解析速度,預計兩周内提取出檢測介者氣息的靶向藥。
在此期間,經過特情部與異變應對署、信息素衛生部等專管部門研讨,決定對滬城南線居民統一實施隔離。
隔離中的Alpha和Omega将全部進行“信息素健康年檢”,在靶向藥研制出來前,提前鎖定受介者控制的人口。
姜意風清晨六點半在私人莊園接到這個消息,不算意外。
權衡決策的畢竟不是被決策的人本身。
【姜所長,昨晚特情部已經向南線居民發放隔離通知,目前東南地段出現争端……】
東南?又是東線糸安署的轄區。
溫午盞極其不爽,裹着懷裡的人翻身,把剛掙出被窩的姜意風掼躺回去,貼着手機收音口懶洋洋道:
“所長還沒醒,有事找糸安署去。”别什麼事都來撬被角找他懷裡的人。
姜意風意外默許他鬧,接過手機:“特情部,轉接糸安署,讓他們配合管理東南地段。”
說是讓糸安署配合,姜所長到底不能不去現場。
至少必須确保争端背後沒有介者涉入。